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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外面,將軍只會分心。”薛九緊緊摟著心上人的纖腰,捨不得鬆開,誰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
謝瀾亭根本沒注意到他的手放在哪兒,眼看父親去了船頭,拽住了隨風搖晃的帆繩,而剛剛站在那裡的官兵已經不知被海浪捲到了哪裡。謝瀾亭眼裡滿是掙扎,見父親又朝這邊看來,她握緊拳,轉身就走。
薛九及時鬆開手,想要跟上去。
“我自己進去,你留在外面,替我照看父親。”謝瀾亭頭也不回地道,是命令的語氣。
“好!”薛九大聲吼道,目送她進了船篷,他才艱難地朝謝徽那邊趕去。
晴空萬里的天好像一下子黑了,海浪也是黑的,暴雨傾盆而下,眼睛都難睜開。
之前三個爬上去收帆的人都被晃到海里去了,謝徽要親自上去,薛九搶先一步,冒著雨往上爬,雨往下打,他索性閉上眼睛。
底下謝徽四處搜尋,瞥見劉副將趕了過來,忙喊他過來幫忙。
劉副將猶豫片刻,才走了過來。
謝徽命他在下面穩住繩子,他上去幫薛九,帆弄不下來,整條船都得完。
看著他艱難地往上爬,劉副將視線慢慢下移,落到了眼前只要他用力砍上一刀便能砍斷的桅杆上。
陳氏讓他找機會殺了謝徽。
他知道陳氏想要爵位,想讓二爺繼承侯府。
但他不想殺一個無辜的鐵骨錚錚的男人,不想殺將軍最引以為傲的骨肉。
可腦海裡浮現當年將軍狠心要與她斷絕關係娶另一個女人時,她哭著倒在地上的身影。
她說她可憐,她確實可憐,青梅竹馬的表哥娶了旁人,狠心不要她了。
如果沒有先夫人,她可以直接嫁給將軍,將軍的一切也都是她親生骨肉的。
她說她這輩子都得被先夫人壓著了,死了也不能與將軍合葬,她唯一想求的,就是她的兒子能得到他該得的。她說,這是她最後一次求他……
海浪洶湧如惡鬼,他心裡也進了鬼,暴風雨助紂為虐,天海間一片漆黑,沒人看得到他做了什麼。劉副將悄悄拔。出長刀,狠狠朝桅杆劈了下去。
遠處突然一道閃電劈下,薛九正要下去,低頭,就看到了劉副將猙獰的面孔。
他愣了一下,隨即朝旁邊桅杆上的人大喊,“將軍小心!”
但他遲了,電鳴遮掩了那聲重重的砍擊,桅杆啪地斷了,帶著攀附其上的人朝海里墜了下去。
“父親!”被薛九一聲大喊引出來的謝瀾亭推開門,看見的就是父親落水的那一幕,她什麼都沒想,也沒有時間想,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她不要父親被海浪捲走,如果真要卷,她要陪著他。
連續三道重物落水聲,太響太響,震得劉副將跌坐在地上,可那聲音與翻湧的浪潮相比不算什麼,除了親眼所見的劉副將,再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不知過了多久,劉副將顫抖著站了起來。
海面上什麼都看不見了,至少他能勉強看見的地方,什麼都沒有。
大爺落水了,大姑娘跳了下去,薛九也跳了下去。
他殺了三個人嗎?
劉副將怔怔地僵在原地,良久良久,他才抬起刀處理桅杆斷口。
這是最後一次,他最後一次幫她,以後就是她以命相逼,他也不會再助紂為虐。
~
三日後的黎明,海面漸漸亮了起來。
薛九一手抱著自家將軍的腰,一手緊緊攀著與他手臂差不多粗細的桅杆,扭頭同將軍另一旁的姑娘說話,“瀾亭,你說,咱們現在在哪兒?”
在海上漂浮了這麼久,沒有淡水喝,他嘴唇發白,都幹了。
謝瀾亭並不比他強多少,不想回答他的廢話,她憂心忡忡地觀察父親。
父親似是傷了腦袋,一直昏迷不醒,她怕再找不到島嶼上岸,父親先支撐不住。
“瀾亭,你看我為了救你連命都不要了,如果咱們能上岸,你嫁我行嗎?”海上紅日升,海水五顏六色,薛九望著最前面那片燦爛的紅,目光漸漸回到被朝霞照紅了臉照地美豔動人的姑娘身上,目不轉睛地道。
如果她肯答應,就是馬上死,他也值了。
謝瀾亭閉上了眼睛。
薛九笑笑,才笑一點,扯到嘴上的裂口了,忙收了笑。
三人繼續隨波漂盪,漂著漂著,薛九難以置信地望向遠方,“瀾亭,我好像看到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