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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風一吹便要倒了的虛弱模樣,直語重心長道:“好在今日大夥兒押著這賈長貴去了官府,否則你們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那兩口子不好惹,手上也有點銀子門路,而不知大夥兒能不能把人送進去,這若是又回來了,我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你們也要小心,這十有八九啊咽不下這口氣,會來找你們算賬!”
似玉面上沒了笑容,陰氣沉沉冷道:“若是真能回來那才是最好……”她雖然眼露兇殘,可到底力氣還沒恢復,說話還是軟綿綿的,瞧上去殺傷力基本為負。
“他既在村中明目張膽,就是吃準了你們不敢反抗,此事若是沒了結果,我自會一管到底,絕不姑息。”沈修止似乎很難受,面色幾近慘白,話中也多有虛脫,花了很多力氣才能說出話來。
劉嬸聞言懸著的心也放下來,這沈相公瞧著就是個靠得住的,既說了這話自然能做到,看他們這般形容,也不再打擾早早便告辭了去。
似玉見沈修止手上全都是血,連忙起身拿著布和盆,強撐著去外頭接了水打溼了布,伸手要替他擦拭。
沈修止見她搖搖晃晃地幾乎站不穩,自然知曉她中了招,“我自己來罷,你去躺著。”
“我的是皮外傷,不礙事。”似玉腫著一張臉,瞧著很是狼狽,她卻全無在意,低頭極為認真小心地替他擦著。
手上的血大多數是賈長貴的,將血跡擦乾淨後,那上頭的傷口多數在關節處,全都破了皮,有些甚至都見了肉裡的骨,瞧著便覺生疼。
沈修止根本坐不住身子,只能坐在石炕上依靠著牆,現下整個胳膊已經麻了,連握拳都沒有辦法,可即便是這樣,擦到傷口也還是入骨的疼。
似玉替他擦拭完後,整塊布差不多都染了紅,這傷口太觸目驚心,上藥時有些下不了手。
她輕輕塗了一下他的手便不自覺一抖,她連忙抬頭看向他,見他眉間微微斂著,便極為小心起來,“很疼罷,你先忍一忍,我小心些。”她手下動作越發輕柔,叫人不自覺放鬆下來。
沈修止聞言看了她一眼,視線慢慢落到她塗藥的動作上,不曾開口說話。
待處理好了傷口,似玉便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屋裡太過安靜,一時將尷尬放大了許多倍,更何況他們剛頭還鬧翻了。
似玉水盆裡的布,見上頭的血跡如墨一般慢慢暈染了清水,“對不住,我今日不該因為那個惡人和你吵架,我以為他真的送我鐲子,卻不想背地裡暗算人,真沒想過有些人竟比亂葬崗的厲鬼還要可怕……”
她今日是真真受到了驚嚇,一直寺廟門前蹲著,來的人大多都為祈願,寺廟的和尚雖然話頭多了些,可對她們這些擺設還是很好的,每月都會給她們洗洗刷刷,從來不曾虧待。
她見過很多人,有滿心期盼,有苦毒哀痛,也要無病呻吟的,可唯獨不曾體會過人心的可怕,她一直都沒意識到凡間與她的靈怪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靈怪若是看不順眼也不過囉囉嗦嗦寒磣上幾句,憑得都是嘴上功夫說話。
連亂葬崗那群以間歇性喪心病狂出名的鬼魂們,也是光明正大掀了地皮對毆,分了輸贏也就消停了,從來都沒有這樣背地裡暗算人的心。
這不同物種之間的文化差異太大了,叫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見她臉上東一塊淤青西一塊紅腫,剛頭可是被欺負得狠了。
他微微一默,唇瓣微動終於沒了以往的疏離冷意,“你現下知曉也不晚,只下回別什麼人都相信,披著人皮的未必就都是人。”
似玉聞言有點虛,她現下可不就是披著人皮的靈怪,一時眼珠轉向別處微微點頭,不敢接話頭。
沈修止拿起石炕上的藥酒看向她的臉,“你可要我幫你塗些藥?”
似玉見他不再追問剛頭的事,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剛頭可是被扯落了不少頭髮,那婆娘專挑她臉和胸口拳打腳踢,每處皆是火辣辣的疼,拒了他恐怕也會生疑。
“好罷,你輕點,我的腦袋和胸口都被打腫了,好疼。”她當即爬上石炕湊到在他面前,準備脫衣。
這可真是記吃不記打,給了三分顏色就想著開染房。
沈修止面無表情推開了她的腦袋,將藥酒放下,極為吃力地從炕上起身,“你自己塗,我去外面等著。”說著也沒有等似玉回答,他便如往常一樣起身往外走去,隨手帶上了門。
似玉倒也沒什麼所謂他在裡頭還是在外頭,坐在炕上拿起藥酒便往頭上臉上隨意抹了幾把,直一片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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