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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大臣若干,自然也都是各位皇子的外戚,坐在四面八方,目光刀子似的梭來梭去。他們也都知道,三皇子在死了母妃之後,是否不能復儲君之位,全在於今夜。
果然,開卷不過講了半個時辰,就在大家都快要睡著時,御前大太監許善忽而至同安法師面前耳語幾句,樂聲即停,敬帝威嚴的聲音頓時響起,卻是在問趙穆:“圭兒,在興善寺出家一月,你可有何感悟?”
所有正在打瞌睡的人頓時全都清醒,齊齊望向那雖穿著錦袍,頭皮仍還青青的趙穆,燈影下眉眼深垂,一臉陰鬱,微瘦的肩膀挺的直直,忽而起身往前幾步,跪到了大殿中央。
這與夢境完全不同的現實,從一開始,是陸敏改變的。因為她的改變,竇師良有機會儲存蕭焱的遺體,併為他證明血統,他不必再跪在殿外的大雪之中,而敬帝因為愧疚於蕭妃之死,也對他有了一些改觀。
今夜敬帝在此,不再是為了羞辱他,而是為了償還對於蕭氏的虧欠,憑藉這份虧欠,他將再次回到儲君之位上。
“兒臣不知,父皇問的是那方面的感悟。”趙穆低著頭,唇噙著一絲嘲諷之笑。
敬帝一笑:“可有人曾去探望過你?”
趙穆道:“有!”
大皇子趙程濃眉大眼,笑笑呵呵,二皇子趙秩翻著白眼,趙程的外公達太傅亦坐在下首,重重的吭了一聲,牆倒眾人推,誰能想到被廢,削髮出家的太子有一天還能回宮。
敬帝又問:“都有誰?”
趙穆溫聲說道:“先有二哥前來,苦口婆心,為勸兒臣還俗,奉以鹿血酒,蓯蓉湯與鎖陽煲,並且為證明效果奇佳,於兒臣當面大飲大嚼,啖鹿血三碗,鎖陽兩根。誰知一群有眼不識泰山的狗竟衝撞了二哥,所以兒臣慚愧,並未享到他的好意。”
給一個十四歲的小和尚喝鹿血,喂蓯蓉,擺明了就是要他破戒。
趙秩與生母小劉嬪聽趙穆如此平靜的敘述他們對他的羞辱,當然尷尬無比,恨不能地上有洞便鑽進去,好躲起來。
敬帝果然拍桌大罵:“趙秩,你給朕上來!”
趙秩連滾帶趴翻出桌子,也跪到了大殿中央。
敬帝面前堆著高高一堆貢果,他隨手撿了一隻砸過去,問道:“可有此事?”
趙秩汗如雨下,連連點頭道:“兒臣只是前往慰問,那菜卻是廚子做的,廚子做了什麼菜,兒臣一概不知啊,還望父皇恕罪!”
自己的兒子,自己欺負是一回事,兒子之間狗咬狗又是另一回事。因為廢后蕭氏當面自裁,敬帝對於三兒子有頗多愧疚,自己的錯他當然不會認,但藉此機會,卻要恨恨煞一煞趙秩的威風。
他起身罵道:“做為兄弟,不能相親相愛也就罷了,你竟然心思歹毒陰狠到給自己的弟弟喂鹿血,你知不知道他今年才多大?”
趙秩心說老子十四的時候已經睡過很多丫頭了,但這話在老爹面前不敢說出來,只有不停的磕頭,連連道:“父皇,兒臣錯了,您饒了兒臣這一回,兒臣回去殺了那廚子,您看可好?”
那小劉嬪最近頗受寵,陸輕歌身子不適的幾夜,敬帝都是宿在她宮裡。她以為自己在敬帝面前還能說得上幾句話,遂也理了衣踞,跪在兒子面前,哀聲道:“皇上,是臣妾的錯,臣妾也只是聽說鎖陽與蓯容皆是大補之物,所以才吩咐秩兒送菜去興善寺的,您要罰就罰臣妾吧!”
敬帝指著小劉嬪道:“朕就知道你是個蠢貨,你哥哥在遼東做節度使,是朕最得力的大將軍,可你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朕因為你哥哥的面子,一次次給你恩寵,你倒好,縱勇著老二去害老三,朕賜你閉宮反省三年,謝恩吧!”
小劉嬪嚇的臉色大變,往前兩步就要往敬帝的桌子上撲:“皇上,您念念舊情吧,臣妾還給您生了賢和,那樣可愛的孩子,閉宮三年,她都該嫁人了,臣妾還沒來得及替她置辦嫁妝了呀皇上!”
敬帝似乎有些心軟,轉而看趙穆:“圭兒,你說怎麼辦?”
趙穆早看出來,父親雷聲大雨點小,雖責的厲害,事實上卻壓根兒沒想真的關小劉嬪三年,如今想讓自己給小劉嬪求個情,也算是給他面子,遂一拜道:“二哥與劉嬪娘娘雖說辦了錯事,心卻是好的,兒子懇請父皇收回成命,畢竟閉宮三年,對於劉嬪娘娘來說,也無異於冷宮了,若她再想不開,隨我母妃而去的話,父皇您也會傷心的。”
他刻意帶出母妃蕭氏,倒惹出敬帝一些真感情來,畢竟蕭氏天性率真,喜怒表於外,在陸輕歌之前,曾是他寵了十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