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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敏隨著他又往裡走了一進,才進門,便聽到趙穆腳步沉沉進了東暖閣。
一隻溫暖的手握了過來,陸敏回頭一瞧,是彩琴。
彩琴聲音壓的極低:“這可是求不來的緣份,從今往後,咱們竟要一起當差了。”
陸敏指著外間道:“你是不是該去奉茶了?”
彩琴抿唇一笑,搖頭:“皇上面前的差事,皆是那有頭臉的公公們在做,咱們的活兒,都在大臣們看不到的地方。”
她說罷,立即鬆開陸敏的手,轉而去泡茶了。果然,進來端茶的是郭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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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個年青人一進門便開始說話,聲音倒出奇的悅耳。
這個人的聲音,陸敏再也忘不了,因為上輩子被禁在徘徊殿的時候,隔三差五,趙穆會派他至徘徊殿,給她講一講當時陸家唯一點獨苗陸幼澤的近況。
這季雍是今年春闈的第三名探花郎,相貌生的極為俊俏,一雙桃花眼兒非常招女人喜歡,大約再過不久,他會認識一個青樓名妓,為了替那名妓贖身,還會跟人當街打架。
他道:“劉進義放烈勒進了嘉峪關,他自己全面撤退致酒泉郡,今早發來的疾報上說,請求京城援兵五十萬,否則自己頂不住,只怕酒泉郡也要失守。”
門上夏天唯有琉璃瑪瑙串成的珠簾相隔,隔著簾子,陸敏可以看到趙穆在暖閣中踱步。
他穿著一件和竇師良相似的粗麻斬榱,但他這一件要簡單的多,像百姓們夏日裡常穿的汗衫一樣,不過前後兩搭,下面是件黑沉沉的交衽僧袍。
不過三天不見,他頜下生滿密密的胡茬,雙眉緊簇,兩目寒光,整個人仿如拉足的弓一般呈一股緊繃之勢。
“援兵五十萬?給他做什麼?讓他起兵造反?”他忽而冷笑。
翰林學士秦猛道:“畢竟整個西部邊防線如今全是劉進義的人,如今烈勒來犯,就算咱們明知他是挾危要價,但逼不得已,不用也得哄著用,烈勒是外敵,總得先逼退了外敵再說。”
季雍道:“身為節度使而挾兵要價,這種事情絕不能忍。陸高峰對於西部邊防最為了解,皇上應該撤了劉進義的職,讓陸高峰上!”
秦猛冷哼一聲,揚起了脖子:“季學士,陸高峰與烈勒是兩姓兄弟。我說句難聽的,劉進義頂多是想趁亂給自己多要些兵,心總還是向著咱們大齊的。
陸高峰一個罪臣,女兒連大行皇帝都敢殺,妹妹更是個千古難見的妖后,叫他出戰,只怕他會帶著百萬大軍直接降於火州,到那時,咱們大齊肯定亡國。”
兩個翰林學士爭的不可開交,趙穆負手站在窗前,始終不發一言。
再過一會兒,竇師良又帶著幾個大臣進來,給趙穆彙報明日發靈駕出城的事宜。
就這樣,等了整整一個上午,趙穆就沒有過空閒,陸敏也沒有等到見趙穆的機會。
御前當差的宮婢們共有兩班,大約是早晚一換,她們這一整日不吃飯也不喝水,直到傍晚時,彩琴才偷偷塞了陸敏一塊兒點心,自己也悄悄吃了一塊。
陸敏本不想吃,轉而一瞧,其餘幾個宮婢們也在悄悄吃點心,遂也學著彩琴背轉過身子,悄悄將那塊蓮蓉餡兒的點心給吃了。
大夏天的焦渴了一天,蓮蓉餡兒全粘在了牙齒上。陸敏也不敢尋茶來吃,乾巴巴抱著個小包袱還在那兒站著,便見郭旭急匆匆走了進來。
他道:“快,快,皇上這會兒有空見你了!”
陸敏連忙跟著郭旭出了屋子,趙穆盤膝,就在那明黃色的軟褥上坐著。
這屋子四面門窗皆敞,出奇的涼快,除了趙穆之外再無旁人,窗外彎腰站了兩排的內侍,漢白玉的臺階上一步一禁衛,長/矛上紅纓招展,襯托著整座大殿肅穆而又莊嚴。從她站的角度望出去,越過金黃色的瓦簷,可以一直看到皇城西南角上的旗樓,旗樓上豎矛靜立的侍衛紋絲不動。
郭旭見陸敏略有躊躇,虛推了一把道:“快去!”
陸敏上前兩步,屈膝跪在地毯上,小聲道:“小女陸敏,見過皇上!”
等了至少三息的功夫,趙穆並不答話,輕垂下一隻手來,大約是想把她拉起來。
陸敏微微往後避了避,自己站了起來。
趙穆手在一側的炕几上,側身飛速寫著什麼,陸敏站的位置恰能看得到。
他是在批劉進義發來的摺子,硃筆紅字寫道:舅舅乃我大齊第一勇士,烈勒區區夷人算得什麼,朕相信舅舅一定能頂得住,酒泉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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