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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楊廣下江都時,各郡官員為了給領導留個好印象,不約而同地獻出了自以為最珍貴的財貨,有獻名馬的,有獻美女的,也有獻白虎白鶴等祥物的,最讓他感到好笑的則是王義的自獻。楊廣看王義身材短小,眉濃目秀,又加之舌巧心靈,倒也喜歡,便問他,“你有什麼技能,敢來自獻?”那王義便從容道,“陛下懷柔遠人,連荒草尚且不棄,讓我等小民感動非凡。雖然沒什麼特長,好在有一腔忠君的熱忱。”
楊廣聽如此說,倒和自己此次下江都之意暗合,心中已是有了幾份驚喜,又問,“朕有無數文臣猛將,個個都忠心不二,少你一個不少。”王義忙道,“聖恩寬大,惠及萬民,小人無處可去,願意常伴陛下身邊,讓世人得見陛下愛民之心。”楊廣一想也是,少一個不少,豈不是多也一個也不多?於是派人查了查他的履歷*,便把他留了下來。
後來王義聽說跟隨皇帝入宮需要淨身,便毅然決然地自宮了;因為臉色不太好,楊廣隨性關心了幾句,才知道王義所做所為,這使得楊廣倍受感動,嘆為忠義。王義身體好些以後,便隨他入了宮,只是大概是因為身體不健全的緣故,記憶受了影響,偶有健忘,而楊廣非但不責,對他竟多了憐惜。
及至王義拿來活字印刷出來的樣書,隋帝楊廣竟是看了又看,連日來的陰霾似乎都被這幾本書的出版衝散了,高興之餘,又對王一義道,“朕的這本詩選,尤其好,只是書名有些不妥,朕又何須以皇帝的權勢去與天下士子爭詩名?便改做‘楊廣詩選’罷。”王義自是一一記下,侍中侍郎也在快速地記著起居錄,不斷地點頭。
在第一期的印書計劃裡,原本只有幾本佛經和《孝經》《論語》等書的,想不到監辦的官員還算有點眼色,自作主張地選了些楊廣的詩詞製成了書,這在楊廣看來真是意外之喜。
隋帝楊廣正自高興,忽又見外邊一個宮人小跑著進來,遞上了東宮的訊息;楊廣只看了一眼,便覺兩眼一黑,一屁股坐回了龍椅上,嘴中尤在喃喃自語:“太子竟離朕而去了……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啊。”穩住了心神後,立時吩咐王義,“起駕,去東宮。”
蕭碧落原本就在東宮,這幾日他看著楊昭的臉一日日消瘦,自己亦是時常擔憂,又見丈夫整日忙於朝政,便不忍把太子的實情告訴他,可是如今……。雖然對比於楊瑓,楊昭不太受她待見,可是哪個兒子不是母親的心頭肉?
隋帝楊廣拍了拍蕭後的肩膀,夫妻二人相對垂淚,一時都是無語。楊廣又想到了楊昭小時候的趣事,有次先帝開玩笑說要給他娶親,他聽說後立馬就哭了,一家人都很奇怪,楊昭則扁著嘴說,“漢王未結婚時,總在您這裡。一朝娶妻,就出外去了。我怕離開您,因此哭泣。”又想起因為一碗,太子便遭受了自己的猜忌,不由得暗自責備,也許真是自己對這個兒子實在是太過在意,所以才有“求全之毀”吧。
一時楊素顏和楊瑓都到了,楊廣的眼淚也早已幹了,他處理喪事也不是一次兩次,內心沉痛卻仍然在百官眼中保持了泰山崩於前而毫不改色的沉靜,然後是一條條詔令釋出出來,緊急啟動了治喪委員會外,又宣佈休朝三日,以寄哀思。
哪知詔令尚未下達,又聽說司徒楊素也於次日黎民時分辭別人世的訊息。楊廣一時也不知是喜是愁,表面上朝野一片哀聲,京都中卻是暗流湧動。但楊廣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於是令鴻臚寺再成立一個治喪委員會,並與太史一同議下他的諡號“景武”,又加贈光祿大夫、太尉公、弘農河東絳郡臨汾文城河內汲郡長平上黨西河十郡太守。給轀車,班劍四十人,前後部羽葆鼓吹,粟麥五千石,物五千段。
蘇遊是楊素出殯那天看到楊般若的,她一如既往地不食人間煙火,可是紗冪下的臉已經清瘦了,身形也單薄了許多,眼神與蘇遊相對時,也只是點了點頭露出些感激之色,這當然是指蘇遊隨行楊二來送楊素最後一程的情分。
蘇遊忽然想到了穿越前流行的一句話,遂又不由在前面加了兩句:“相識容易,相愛太難,且行且珍惜。”那時候下著大雨,彷彿上天也在為楊素的離去而哭泣。
蘇游上完香出來以後,竟然也有些哭泣的衝動,儘管,他只見過楊素一面,但有關於他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人死為大,貪汙了億萬家財的楊素此時卻在蘇遊的心目中成為了一個純粹的人,一個高尚的人,一個專門利人毫不利己遠離了低階趣味的人。
顯然,與蘇遊具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他們自發地來到了街上,目送著送靈的車隊往關內而去,十里長街萬人空巷,他一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