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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
方拭非上前道:“監察御史在您店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呢,你這店開得可真晚。”
那掌櫃並不似尋常生意人那般,見著官員來就亂了分寸,相反,他相當淡定,只是笑道:“若是早知道使君要來,告知小人一聲,那多早,小人也是在門口候著的。”
方拭非見顧琰閉著眼睛假寐,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能繼續自己道:“御史並非要責備你,只是覺得好奇,你這店開的,真是與旁人不同。掌櫃的不怕這客人都跑光了嗎?”
掌櫃道:“小人並不太缺銀子,遠近的熟客也都知道本店的規矩,長而久之,倒也沒事嗎影響。”
方拭非:“我等不與你多話了,去將你鋪中的賬冊都搬出來,御史需要檢驗。”
掌櫃微抬起頭看著二人,似在思考,隨後過去先關了大門,隔開路人的窺視,回來繼續道:“敢問使君一句,為何?”
方拭非:“這些貨物,疑似京城報失的貨物。監察御史現在懷疑,你店中貨物來路不正,哪有什麼為何?”
掌櫃一雙老眼閃過明顯的惶恐,誇張作揖道:“使君有言,小民不敢辭違。然,鋪中所有物件,皆來路有明,並非盜竊,賬冊可查。請使君看過後,還小民清白。”
說罷對著後面的人一揮手,示意他們將賬冊搬出來。
掌櫃看似坦蕩,兩位夥計一同去了後院,從裡面抱出四五本賬冊。方拭非接過,說道:“如有需要會傳喚你,近日,你最好在鋪中等候。”
掌櫃見她要離開,錯步過來阻攔道:“使君,賬冊您不能帶走。這冊子帶走,小民如何經營?司判若要賬簿,小民又如何拿給參軍?”
方拭非還未說話,外間響起一陣敲門聲。幾人靜下來,就聽那邊道:“江陵縣衙特來迎接使君。請問使君是在裡面嗎?”
掌櫃的親自過去開過。
外面是五名裝備齊全的衙役,看見顧琰後,說道:“縣令命下官前來接迎使君。”
方拭非見掌櫃不停窺覷的模樣,好笑道:“掌櫃是怕我等是騙子,所以特意報了官啊。”
掌櫃忙說:“小民豈敢?這只是趕巧了吧?”
不怪他困惑啊!這山南東道已經有兩位監察御史了,往年也就兩位,沒聽說過重新任命的官員。荊州這些年安安分分,哪需要開特例?
何況這些人來查什麼呢?京城特意任命的御史來荊州,卻是從一家小店開始著手?
……反正他有腦子,是覺得不正常。但看幾位衙役的表現,竟然是真的?
說實在話,那幾名衙役自己也是懵的。
前幾日官府收到了京城來的公文,說是額外派了一名監察御史過來辦案,不日來此。縣令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要翻天了,可是仔細一看,文書中什麼都沒寫。御史的身份沒寫,來此的目的沒寫,連讓他多加配合的官話也沒寫。
縣令提心吊膽,惴惴不安數日,更可怕的是,昨日就收到御史進城的訊息。
太快了,哪有這麼快的?朝廷辦案從來都是磨磨蹭蹭,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的飛竄速度是怎麼回事?
他故意怠慢了半日,裝作自己不知道,想試試對方的來意和態度。結果顧琰等人就安然在驛站住下了,第二天來了這家布莊。順勢請人過來迎接了。
衙役道:“驛站多有不便,不符使君身份。縣令已經清掃出乾淨的院子,請使君入住。”
顧琰扯扯嘴角,哼了一聲。
方拭非:“……”
顧侍郎您今天喉嚨是啞了嗎?
衙役茫然,也是看向方拭非。
方拭非:“監察御史的意思是,不必。他在驛站已經住習慣了。”
那衙役道:“不是昨日才到的驛站嗎?怎麼會住習慣了呢?”
方拭非:“那你不也是今日才來找我們的嗎?”
衙役:“實在是怠慢。請使君贖罪。縣令昨日公務繁忙,得到使君來此的訊息,已經是晚上了。他念及使君舟車勞頓,擔心打攪幾位休息,便沒有去請。今日早上大早叫我等去驛站等後,未曾想又撲了個好。還好在這裡找到了。”
顧琰哪會聽他們在這裡說廢話?直接站起來往外走去。
方拭非又和那衙役說了兩句,也煩了,不再客套,直言道:“說了不必就是不必,你就這樣回去告訴你們縣令。看完再送回來。這幾本賬冊我們先拿走了,要是有判官來找,就告訴他們,去驛站找我們。”
然後快步去追顧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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