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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巴不得不去,留在院裡頭好吃的好用的東西多,到了節慶給姨娘磕頭還有賞錢好拿,脆生生應上一聲,裝些香糖果子兜回去吃。
石桂又吃又拿,到底過意不去,收拾了東西,替繁杏打下手,她不碰針線,專門做帳,字兒認得比春燕更多,一把小算盤摸出來,噼啪啪打得直響。
繁杏一拿出帳冊來,石桂便識趣出了門,拿了些糕餅點心,帶上繁杏給她的線串山楂跟酸棗子糕兒去看葡萄。
葡萄也在守院,見著她來,兩個坐了泡上茶吃點心,別個都過節,這才覺得寂寞,原來一院子熱熱鬧鬧的,正到過節才曉得自個兒是孤雁。
葡萄興致頗高:“你可不知道,太太許了姨娘家裡人來看她呢。”錢姨娘家裡是小買賣人,就在金陵城裡開著鋪子,來宋家也是一樣穿綢戴金,似她這樣體面,宅子裡頭確是無有人過了。
錢姨娘這裡人不比葉氏那兒多,葡萄吃喝了一半,仰了臉兒告訴石桂:“下個月我就提三等了。”葡萄也是粗使,提上三等月錢又漲一漲。
石桂給她道喜,讓她請客作東道,一樣是粗使,石桂身上還穿著淡竹石菊給她的舊衣,葡萄已經通身換了新的,一件珊瑚紅的上衫,一條青碧淺色素花裙兒,耳眼裡扎著紅珠,手上攏了香串,連頭髮都不是雙丫,束了小辮兒,臉上還搽了胭脂。
石桂也不知怎麼勸她收斂些,勸她也不會聽,可看在往日一處的情分,總要說上兩句:“原來錢姨娘身邊的姐姐們就不泛酸?她們是老人了,姐姐升得這樣快,且得軟和些。”
葡萄伸了手指頭點點她:“偏你軟懦沒出息,你就不能上進些,把淡竹石菊給擠下去?”石桂疑心她有事,可又不確實,只她們坐在這兒的一會功夫,銀縷伸頭張了好幾回,葡萄待要再說,銀縷出來了:“夜裡老爺要來,趕緊預備起來。”
石桂趕緊把點心給了葡萄,出了遠翠閣,一路從木樨香處走到至樂齋去,石桂去時屋裡已經點了燈,守門的小廝問起來,石桂回說是來給堂少爺送零嘴兒的。
宋勉見著她微微一笑,還是手腳無處安放,他哪裡擺得出少爺的譜,石桂把剝好的菱角荸薺送到小桌上:“少爺嚐嚐這個,全是新鮮的。”
少年不意她還特意跑這一趟,知道是給他的回禮,東西比他給的糕不知好了多少,嚅嚅說不出話來,看著穿鵝黃襖兒青布褲子的小丫頭快步出去,孤伶伶一盞燈照著粉嫩嫩的菱角,一口咬著又水又糯,細細嚼了才又坐到案前,拿挑子撥了燈火,鋪開書冊對著燈火苦讀。
☆、第47章 出門
紀夫人的宴會定在重陽之後的兩日,前一天夜裡,上房的丫頭們就忙活起來,浴房裡圍了簾兒給葉氏沐浴,羊奶浸過身子,沖洗乾淨再抹脂膏。
近身侍候的細活計是春燕繁杏兩個做的,薰衣裳這樣的累活就分派到石桂幾個身上,玉簪秋葉兩個去取竹香子,玉蘭迎春取了熱水來,往大銅盆裡頭傾滿了,挑了花露擱進去兩勺子。
銀嘴的水晶瓶子,細長長美人頸也似,石桂往常也會進屋做些掃塵的活計,見著琺琅大座鐘跟象牙八音盒,知道是打穗州海岸上來的,見這個倒驚訝。
也鬧不明白這會兒到底是哪個年月,按到清朝頭上罷,衣飾又不對,猜測大概是晚明,想問還是嚥下去,宅裡頭的丫頭哪會知道皇帝的年號。
竹香子就是竹編的熏籠,倒似個小方桌那樣大,罩在銅盆上,在上頭鋪上葉氏明兒要穿的衣裳,先兩面都燻過一回,再把竹香子抬起來,換過一回水,在銅盆裡頭擱上個香爐,梅花餅子掰碎了點燃,淺淺一層熱水沒過爐腳,玉蘭教石桂翻衣裳:“這麼燻著,衣裳就不染煙氣了。”
一屋子都是梅花香,葉氏平素不愛用香,屋裡供些佛手柑松針葉取取清味,出客的衣裳一層一層的都要燻,裡衣中衣外裳,還有幾層裙子,最外頭那一件,襯了馬尾毛做的裙箍,裙子是撐開來了,可燻起來也更難些。
光是替葉氏薰衣,石桂一下午手就沒停過,出門要穿一身帶一身,燻得她身上也一股子梅花香餅味兒,她自家聞久了不覺著,繁杏一走近就打趣一句:“可了不得,旁個是薰衣裳,你是燻人了。”
好在這香餅兒味道淡,若是衝些,站上一下午人都暈過去,燻好的衣裳擱到竹箱子裡,香味經久不散,第二日要穿了,再拿出來把褶痕燙平。
春燕跟著出門,想一回帶上了迎春玉蘭兩個,還要再帶上兩個小丫頭內外跑腿,眼睛一掃,見石桂在揉胳膊,笑一笑:“明兒你也一道跟了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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