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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她既沒追究,屋裡的丫頭便一個個都依樣畫葫蘆,裝上綠豆水玫瑰露,繁杏還取了個細口瓶子出來,倒進去擱在冰塊裡,比茶壺還更方便些,丫頭們輪換著喝,除了石菊不能碰涼食,喝一口就要洩肚子,手涼腳涼,石桂恨不得能抱了她睡覺。
她才喝一口冰酸湯,就聽見淡竹這麼說,一口飲了問:“作甚一個月不能碰葷食?家裡又要作法事了?”宋家的法事是月月都不停的,可也沒有連著一個月不碰葷食的。
淡竹點點她:“七月裡,你忘了?”
石桂立時想起來,七月是宋思遠的冥壽,上回老太太替兒子山長水遠的跑回鎮上做法事,她還當是日子特殊,這才點三百六十盞九曲黃河燈,哪知道是年年都要做的。
“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薩的成道日,打七月頭上起,咱們便又吃素啦。”這才賞了肉菜下來,讓她們先吃上幾頓,後頭沒肉,肚裡也總算是有些油水的。
淡竹一筷子挾了白切肉,沾著肉汁兒大嚼起來,跟著石桂有肉吃,總能打打牙祭,慰一慰五臟廟,可整個府裡吃素的時候也無用,葷的根本不進大宅,想吃就只有乾嚥唾沫了。
她們三個一道用飯,桌上就擺著一碗白碗兩個炒素,這肉有一多半兒是淡竹吃了的,錦荔端了冰碗在門邊晃悠,她腳步聲才一響,淡竹立時回了頭,眼光一掃就瞧見那冰碗上澆得紅紅白白,不知是什麼,可她單拿出來顯擺,必是她們尋常吃不著的。
淡竹的鼻子都差點兒歪了,石桂卻抿了嘴巴笑:“你可真是,聞著她的味兒就知道她來了不成?”背對著都能立時知道,這兩個掐得跟烏眼雞似的,到這會兒還是秋菊春蘭各佔勝場,分不出個高低來。
“她吃她的,非得往我們門前過,菩薩保佑她跌一跤呢。”淡竹雙手合什,闔了眼兒念聲佛,石桂“撲哧”一笑:“這點子事兒也值得,你可把菩薩忙壞了。”
淡竹抓起筷子又咬了兩口肉,錦荔立在窗前這許久,見沒人理會她,反而先開口:“怎麼盡吃白肉,今兒該有醬鴨子的。”
只有她的屋裡有醬鴨子,怕是高升家的給侄女兒開小灶,淡竹去領菜的時候見著廚房裡給她一個小食盒,果然吃的同她們不一樣,她眼兒一翻就要同她絆嘴,石桂一把拉了她:“不就是醬鴨子,至於為這個就同跟她置氣。”
淡竹扁扁嘴兒,石桂也知道錦荔這一向有事無事常往她這兒跑是為著甚,繁杏開始教她打算盤了,這差事是她想要的,也可能是高升家的指點過她,石桂雖還沒跟著管帳,可學打算盤就是第一步,練得熟了,往後可不就是她接手了。
高升家的確是能幹,可她這個侄女此時還看不出什麼能為來,何況外頭的田莊都已經是高升打理了,她再派進一個侄女來,這事兒辦的可不聰明。
錦荔若是能幹些也還罷了,偏偏又不是個能幹的,進了鴛鴦館除了掐尖,跟著玉蘭沒能學會打理葉氏的衣裳,玉蘭人都走了,活計還派給了石菊,一屋子兩個都成了她的眼中釘,怎麼不來撩撥。
淡竹不理會她,錦荔還坐在門前把那一碗冰吃了,淡竹氣得牙根癢癢,咬牙忍住了就是不開口,她不開口,這屋裡另兩個比她沉得住氣,取出一籮兒彩紙來,折著中元節做道場時要放的彩扎河燈。
隔得兩日鄭婆子還送了一籮山楂紅果來,給石桂她們串牟尼珠子玩,山楂果子一顆顆又紅又圓,舊年存在窖裡的,這會兒取出來還脆生生,除了山楂,底下還有一串兒冰晶葡萄。
石桂將要跟著繁杏學起算盤,這樣的事自然得告訴鄭婆子,她越是指望著你,眼下就越是不會想著法子要錢,葡萄去了大少爺的院了了,石桂眼看著就要跟繁杏學管帳,使出渾身解數巴結起來,想著法兒的送新鮮吃食來。
把山楂紅果一個個串起來,看著就跟菩薩脖子裡頭掛的佛珠一般,有套在腕子上的,還有掛在荷包底下的,又能吃又能玩,外頭街面上哄孩子的玩意兒,拿過來哄了石桂她們,當作逗趣兒。
石菊心細手巧,沒一會兒眼前就折了一盞盞的荷花紙燈,石桂手就慢些,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八月十五了,石頭爹說定了要來看她的,不知道能不能來。
一年往老宅送三回東西,石桂回回都有信送回去,可卻沒有回信送來,春燕怕她失望,總告訴她許是走茬了,一回是走茬了,還能回回都碰不上不成,心裡再急也無用,腋下生不出雙翅來,除了等還是等。
她一走神,手上的紙燈就折錯了,趕緊拆開來撫平,想著七月裡葉氏總要遣人回鄉,專給宗祠裡頭的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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