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第1/4 頁)
宋勉卻皺了眉頭:“她常常這樣打你不成?”
石桂擺擺手:“那哪兒能呢,我又不是個木頭人,她想打我,我還不會跑麼,原來也沒打過我,不過表姑娘要走了,我成了沒處落腳的孤鳥,她這才敢打我的。”
宋勉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皺眉看向石桂:“要麼,你往我這兒來,我……”話已經出了口,才想到自個兒辦不到,宋家這會兒亂成這樣,老太太又要顧著壽辰,又要去看顧兒媳婦,宋蔭堂又還沒放榜,他這會兒說要個丫頭,別個又怎麼想他。
石桂見他神色變幻,也知道他的難處,趕緊開口拒了:“不好麻煩堂少爺,我原是太太院裡頭調出來的,總還有些個姐妹,能替我遞個話,說不準就能把我再調回正院裡去。”
宋勉心裡過意不去,他受了石桂幾次恩惠,一心報償,卻連這樁小事都辦不到,看她說得雲淡風清,他便道:“若是往後她再打你,你躲不過時,就往這兒來,我總在這兒讀書的。”
旁的不能幫,替她擋一擋還是成的,當著主子的面,料得石桂的乾孃也不敢打人,宋勉自覺無力,臉上便顯出點落寞來。
石桂卻滿不在乎,心裡當然是可惜的,近在眼前的回家路,說斷就斷了,可要走一條長的,也不過是更艱難些:“路漫漫其修遠,我不過求索的再長些罷了。”
宋勉一怔,萬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話來,知道她讀書識字,卻不知竟還有這麼一番感悟,宋勉越是臨近考期,越是夜不能寐,若是這一次不過,宋家可能再支援他讀書?連個秀才不中不了,也就不談旁的了。
回鄉一試,可還有回來的時候?越是擔心越是發狠讀書,他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後路,一步半步也退不得,心裡每常警醒,出人頭第說得容易,當真行踐起來,竟這麼難。
連宋太傅都說,以他如今的應對,又是宋家的族人,都不必打點,秀才哪有不過的道理,可心裡的害怕卻是沒有來由的,再知道十拿九穩,也怕那一丁點兒的萬一。
此時聽了這麼一句,醍醐灌頂,若是這回不中,他也已經學了這些日子,得了宋太傅的教導,就比全天下許多學子要幸運,能中自然好,不中他也不是甚都沒學到,不過求索的路更長一些罷了。
“你說得很是。”宋勉點了頭,半晌又再點一回,衝著石桂且笑且拱手:“我這就回去,謝你這一句。”古人有一字之師,她這便算是一句之師,宋勉想說,卻沒能開口,半退著轉身走了。
石桂一向知道這個堂少爺讀書讀得有些呆,也不在意他如何,回了幽篁裡,一面理東西,一面替葡萄想辦法,心底卻又煩憂,沈氏病也病了這許久了,可一聽見她人沒了,還是忍不住要替葉文心擔憂。
院子裡原來住著這許多人,小小一方庭院只覺得沒處下腳,人一走立時就空蕩起來,除了石桂九月,就只餘下看門的婆子。
廊上的彩燈籠還掛著,可間間屋子都開了門,裡頭空蕩蕩的半點人氣都沒有了,九月各個屋子逛了一圈,收羅了許多不及帶走或是不要了的東西,六出素塵屋裡頭的香胰子粉珠匣兒,捧在手裡拿回來,往石桂跟前一攤:“這是她們遺下的,想是不要了,你看看要哪個。”
她還拾到一隻耳墜子,銀子打得桃花,收到袖子裡頭,不曾拿出來,石桂搖搖頭,也沒心緒去看那一間間空屋:“你找著的,就給你罷。”
九月自覺好心,原來她心上散漫也就罷了,葉文心時時有賞,春燕那兒還又領著一份月例,如今可不得精打細算,拿回了東西才道:“你乾孃才剛來了,想進屋子的,劉婆子給攔了,說是太太派她看院子,表姑娘才走,若還有甚個東西沒拿,少了她擔待不起。”
石桂心頭一凜,沒想到鄭婆子轉就敢來內院翻她的箱子,若不是之前幽篁裡失竊,劉婆子這個後派上來的,也不會這麼仔細,說不得這些時候的積攢還真被她全拿了去。
石桂摸一摸玉絮才剛給她的一對兒金鐲子,細窄窄的鐲身,嵌了一排米粒大小的珠子,看著又精緻又細巧,這些東西如今更得藏好了。
九月反指了玉絮的屋子:“咱們挪過去罷,她們那兒更敞亮些,又有架子床好睡。”人一走,她先想的就是這個,以後再沒活計,還月月有月錢拿,雖少些,人也清閒,兩個人佔了大屋子,怎麼也比原來好。
石桂猶豫不定,能搬屋子總是好的,這會兒天雖暖和了,屋子裡也還是陰冷的,太陽都照不進來,玉絮那一間不說旁的,開了窗日頭能曬一上午。
九月是想著一人一間,有床有桌有櫃子,石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