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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拆開了,要遞給葉氏,自然不能是一封拆開的信,她既想好了拆開來,就有辦法復原。才剛滾熱的水,用扇子扇涼得到什麼時候,石桂還當是葉文心要喝的:“有乾淨的涼水,姑娘要不要喝那個。”
葉文心蹙了眉頭掃她一眼:“誰說是用來喝的,不許吹,只許扇,半點兒髒東西都不許落進去。”
既不是用來喝的,那辦法可就多了,石桂聽她的火氣並不是衝著自個兒來的,出言試探道:“要不然,拿兩個乾淨的大碗,反覆傾倒,涼的還更快些,這樣一碗水,不到傍晚也涼不透。”
葉文心覺得有理,默許了她,卻不讓石桂再出門,拿了個青玉水盂給她,石桂反覆來回傾倒,葉文心自家取出筆墨來,在雲紋案上鋪開紙張,取了一支墨條,研出墨來,提筆試了好幾回,一次比一次還更深些。
石桂在邊上瞧著,葉文心在紙上寫了一首詩,寫完擱筆晾乾,墨痕不化開了,再把這張紙團起來,跟著就是鋪平,用最大號的毛筆沾涼水,空出長案來,刷過一遍,再把紙往上面一貼。
石桂腦中靈光一現,葉文心這是要把廢棄過的紙張,再做復原,琉璃廠的手藝,她這輩子沒見過,那就是上輩子曾經看見過。
葉文心做這些,石桂一聲都不發,看著那張浸溼的紙張,慢慢晾乾,上頭還是帶著摺痕,墨痕也化開些去。
葉文心皺了眉頭,自個兒開了箱子,從裡頭搬出好些書來,翻到一本《墨寶小錄》,急急翻著書頁,指尖順著書頁尋常,嘴裡喃喃念得幾句,忽的又給合上了,衝著長案直皺眉頭。
她有事可幹,反倒不哭了,知道哭也無用,母親還得靠著她,抽出一張舊作來,指著茶杯:“你喝一口,噴到紙上。”
上頭雖寫了噴灑,可她到底做不出來,石桂一言不發,舉杯含了一口水在嘴裡,往後退開三步,葉文心正要喝止她,她就把水全數噴了出去。
紙上星星點點,未曾盡溼,石桂抹了嘴:“姑娘要不要試試熨斗。”
葉文心眼睛微紅,目光卻亮,看向她道:“好,你去取來。”這是試驗,石桂明白過來,可那封信上到底著什麼?
葉文心顯然是從來沒有做過活計的,手上拿過最重的東西便是書卷,石桂取了熨斗來,瓊瑛幾個還都守在門外,見著石桂要熨斗,一個個都瞪了眼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畫畫,倒要使熨斗?”
石桂知道葉文心要辦事,她雖不明白這姑娘為什麼要這麼幹,可卻記得春燕的話,她做了什麼,都得報上去:“姑娘開了箱子翻書,取了好些個絹染畫片出來,說是皺得不成話,叫我拿熨斗熨平。”
石桂說的七分真,三分假,開了箱子翻書是真的,從裡頭翻出好些個絹染畫片出來也是真的,拿熨斗更是千真萬真,只這熨要熨的東西,卻不是她們想的。
葉文心就站在屋裡,側了耳朵聽石桂說些什麼,聽見這麼一句,倒是一奇,只當這小丫頭子聽話,卻原來還有這份聰明勁頭,她想到那封信上寫的事,再想想馮媽媽跟瓊瑛玉絮幾個,身邊沒有得用的人,挑中了她倒是大幸。
素塵取了個青花瓷熨斗交給石桂,還皺了眉頭為難:“這個沒熱水可不成,難道還要在房裡支小爐子,燒水不成?”
瓊瑛只求葉文心趕緊把這勁頭過了去,掃了她一眼:“你去燒水,我試試叩叩門。”她還沒抬手,葉文心的聲音就從裡頭傳出來:“石桂呢,還不趕緊進來,再把門關上。”
石桂看一眼六出:“勞煩姐姐燒水。”說著取了青花熨斗,復又把門關上,葉文心正立在飛罩門後頭,石桂跟著她進了內室,還立到大理石雲紋桌前,她看一眼石桂,順手拿了一枚象牙貼金雕人物的書籤:“這個給你,我不耐煩瞧見她們,也不許你告訴她們,我們在裡邊作甚。”
口吻還是小姑娘家,手上辦的事卻不是個小姑娘該乾的,石桂把頭一低,應聲答她,也不知道這是為著什麼,可葉文心要發落她,也是極容易的一樁事。
熱水燒好了,六出提到門邊,還是石桂去領,面上作鬆快模樣,提水的時候還說一句:“姑娘在寫字畫畫呢,不許人吵。”
瓊瑛滿意的衝她點點頭:“你仔細著,好好當差,順著姑娘,不該說的別說。”看她是個伶俐模樣,心裡頭給她記上一筆。
石桂往瓷熨斗裡倒水,這東西燒得中空,倒進一半熱水,底下就是燙的,正好用來熨衣裳,信紙已是半乾,噴上水再熨斗,平平整整,不細看,看不出痕跡來。
葉文心別無它法,縱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