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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幾個不願意得罪了吳家姑娘,還玩轉花壺,擲色子賭點數,目光卻不住往餘容澤芝臉上打轉,一家子裡出來的,一個辦了惡事,另兩個自然也引人猜度,餘容澤芝不過性子拘謹和順,也是懂得道理的,兩個垂了臉兒,原就不愛此道,欠了身說去看一看姐姐。
石桂如今雖跟了葉文心,只怕春燕還得了她裡頭如何,她總歸是跑腿的丫頭,乾脆跟了進去,只聽見餘容聲兒細細的:“大姐姐可好些了?”
宋之湄臉面一時下不來臺,她想出去走走,也確是存心思想跟著紀子悅的,姊妹兩個那一番眼色怎麼瞞得過人去,哪知道她的心思也沒能瞞過吳家姑娘,叫她一眼就看破了。
若說她心裡有想頭,也著實冤枉了她,她不過想同紀子悅更親近些,肖想旁的,自知也是想不著的,對著這麼兩個妹妹,從來都是不理不睬的,心裡卻怎麼不酸,餘容的親事都已經相看起來了。
姐妹裡頭她最年長,卻偏偏把她的親事推給了親祖母祖父,難道她在金陵長到這樣大,竟要嫁到貧鄉窮壤不成。
兩個妹妹進來,實是給她遞個梯子的,宋之湄正愁下不來臺,趕緊接了:“有些上頭,怕是貪杯飲得多了。”綴著熱茶,自來不曾覺得這兩個妹妹似今兒一般順眼。
餘容澤芝心裡卻也有些可憐她的,她們打落地就在一處,教規矩也在一處,奶嬤嬤打小就教導得嚴,太太給的便謝著,逾了規矩的便不能要,可也因著太太雖冷淡,該有的一樣不少,再看宋之湄,看著是千寵萬愛的,反不如她們兩個。
姐妹兩個陪著坐了,平素在閨閣之中也只說說針線,宋之湄先還耐著性子聽了,說得多了又覺得這兩個妹妹甚是無趣,隔得好一會兒也沒見陳家姑娘進來,到底是孟浪了。
宋之湄心眼活人更活,略躺了會兒就撐起來:“也不好一直這麼躺著,總歸是在別個家裡。”她面上紅暈褪了些,看著便似酒醒了幾分,扶著妹妹的手坐起來,攏一攏頭髮,正一正花釵,還往恰航中去。
恰航是兩層的石舫,底座是石頭打的,上面的屋子卻是木造的,往上還有個平臺,能登人垂釣,幾個姑娘們玩膩了轉花壺,便到石舫上層,釣魚杆子都預備好了。
宋之湄立到船頭去,往梅林深處望去,轉了一圈還是不曾見到紀子悅的身影,幾個姑娘都跟鋸嘴葫蘆似的不說話,她縱有心想問,又是才剛出過醜的,趕緊同陳湘如坐到一處,還笑道:“我這眼花手抖的,要是沒釣上來,得輸什麼彩頭?”
隔得好一會兒,才看見紀子悅遠遠垂花門邊走過來,懷裡抱了一叢素馨梅花,她才過了門,立在階下回頭對人說什麼,遠遠望過去,只看見門裡一片湛藍色的衣角。
兩個這麼光明正大的說著話,丫頭們卻都遠遠避開了去,睿王盯著這個表妹,滿面是笑:“我還想帶了你獵黃羊去,姨父不許,等我獵著了,抬了來給你。”
紀子悅垂了臉兒,面上紅暈初生,嘴角一抿露出點笑意來,兩個原也這樣說話,小時候紀子悅初學騎射還坐過他的馬,跟著他學拉弓,分明是一處長大,總角的時候梳個辮子也見過了,開襠褲外頭罩袍子的年月就熟識,卻不知怎的,越大越是羞怯了。
她不開口,他就往前逼近一步,丫頭們哪一個必攔,到底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紀子悅身邊只跟著一個金盞,她睇過一眼去,金盞就往後退到山水迴廊裡,紀子悅壯了壯膽子,本來在他跟前就無有不說的,抬頭看了他道:“我爹孃不肯。”
睿王哪裡能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個,怔得一怔,歡喜的笑了出來:“我還當你不懂,你原來竟是懂的。”
紀子悅倏地羞起來,背轉了身子,手指頭揉搓著將開的花苞:“你不許說。”反正她都認下了,睿王連聲應她:“不說,我不說。”
心裡明白的,兩個心裡有這念頭也不是一日兩日,打小的時候說著當玩笑話,越大越是當了真,眉間心上怎麼藏得住,今兒說破了,只覺得胸中暢快,恨不得痛飲兩罈子酒。
羞意還未退去,又跟著發起愁來:“我爹孃不肯,你怎麼辦?”圓圓臉上笑意全無,柳眉微蹙,扁了嘴巴,梨渦凹成一個苦惱的小渦渦,睿王想要伸手拉她,反倒退後一步,紀子悅也跟著往前一步,兩個人正立在月形門洞裡頭,擋得密密實實,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既然兩情相許,睿王恨不得摟了她,眼睛裡灼灼生光,自下聘一直想到了坐床揭蓋頭,夏日裡她穿著金紅薄紗衫兒,襯得冰肌玉骨,像是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