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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要送嗎?”話雖這麼說,他卻站在門口等她。
月光不知何時消失了,天地陰暗如樊籠。空曠的長街靜得出奇,連不遠處打瞌睡的乞丐吸鼻子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寄虹一邊笑他口是心非,一邊關門落鎖,鐵鎖咣啷啷的聲響在靜夜中有些刺耳。
許是被吵醒,那個乞丐懶洋洋地起身朝這邊走來,嚴冰餘光掃了他一眼,破爛的草帽遮住臉,提著個破口袋,弓腰塌背,一步一拖,好像還沒睡醒。
嚴冰摸出兩枚銅板,對寄虹說:“快點。”
她“哦”了一聲,拽拽門鎖確認鎖好,“走嘍!”
剛一回身,一個黑影突然撲上來,她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被嚴冰大力推到門上,緊緊護在懷中。
“叮——”,銅板掉在地上,撞破死寂的夜,令人心驚肉跳。
有冰冷腥臭的液體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臉上。
☆、血染幾重衣
黑暗中瞧不清楚,但濃重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寄虹魂飛魄散,她沒看到那個乞丐做了什麼,但嚴冰已成了一個血人。
剎那間,血跡斑斑的父親和渾身浴血的嚴冰重疊在一起,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嚴冰!嚴冰!”
“別怕,別怕,我沒事!”嚴冰的聲音沉穩鎮定,用衣袖擦淨面孔,捧起她的臉,“你看我好好的,看我。”
寄虹怔怔地盯著他,不敢置信。
他抹一把血,將手舉到她眼前,“不是我的血,大概是豬血。”
寄虹脫力般癱軟在地,嚎啕大哭。
嚴冰蹲在她面前,將手上的血擦乾淨,為她拭淚,“你傷著沒?”
她搖頭。
乞丐已經跑了,但說不準是否還有其他人,嚴冰攙起她說:“先回家再說。”
寄虹站起身,才發現瓷坊大門上到處是血,陰森可怖。看這情形,明日無法如期開張了。
嚴冰忍著一身髒汙將她送回趙家,寄虹無論如何不放心他獨自回去,寄雲也嚇得不輕,這邊的動靜吵醒了姚晟,問過情形,當即叫來兩個夥計送嚴冰回家,並立刻找人清洗彩虹瓷坊的大門。
這一夜,許多人都難以成眠。
寄虹一閉上眼就想起那電光火石的一瞬,嚴冰毫不猶豫用自己的脊背為她擋住偷襲。幸好只是一桶汙血,如果是刀呢?
那一瞬,他在想些什麼?
嚴冰同樣睡不著。他深深地後怕,幸好只是一桶汙血,如果是刀呢?那一瞬,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似乎什麼都沒想,保護她,是出自本能。
第二日,彩虹瓷坊如期開張,門庭煥然一新,昨夜的那場“腥風血雨”蹤跡全無。
“敢到太歲頭上動土,”到場祝賀的沙坤冷笑,“用不了三天我就叫他小鬼現身!”
沙坤果真言出必行,消失一整天之後,再進彩虹瓷坊,就拽來兩個半大小子。一個弓腰塌背,耷拉著眉眼,一副油鹽不進混不吝的模樣,另一個瘦猴似的,畏畏縮縮站在一旁。
寄虹一見那混不吝的小子就覺得像那個黑影。沙坤把一隻破桶扔在他面前,桶底還有乾涸的血,“說吧!你拿了多少錢?”
他脖子一梗,“憑什麼說是我乾的?”
沙坤不說話只盯著他,看得他躲開視線,才慢悠悠地說:“不打自招。”
儘管一句話就敗下陣來,他仍然死撐,“反正不是我!”
沙坤指指瘦猴,“彆嘴硬了,他都招了,豬血他幫你搞的,沾血的衣服他幫你扔的。”沙坤抓起他的手指,指甲縫裡的血還沒洗掉。“還想抵賴?”
瘦猴怯怯看他一眼,“對不起。”
他沒生氣,反而學戲臺上英雄好漢的樣子拍拍胸脯,“好漢做事好漢當,別找我朋友的麻煩!”
“嗬,有種啊!告訴我誰指使你的我就放了他。”
他轉轉眼珠,“我不認識那個人,只收了錢。”
“多少?”
“一兩白的。”
沙坤拿出十兩銀子,“如果再見到他能認出來嗎?”
他低下頭,“印象不深了,說不好。”
雖然誤入歧途,但是小小年紀守信義不貪財,倒教沙坤刮目相看。“你叫什麼?”
“小和尚。”
沙坤揉揉他的頭髮,“你這一頭毛濃得跟狗似的,為什麼叫和尚?”
小和尚撥開他的手,“以前為了混口飯吃,當過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