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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行人稀少,兩人並肩緩行,一個俊朗一個嬌俏,引得路人不時投來欣羨的目光。寄虹略帶羞怯說:“我的新衣太惹眼嗎?”
嚴冰撣撣衣袖,“只因你與我走在一起而已。”
寄虹撇嘴,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側顏堪稱完美,可惜臉皮太厚。
她想得到誇讚,他知道,但忍不住想逗逗她,餘光瞥見撅著的小嘴,他唇邊隱有笑意。
轉過幾道街,嚴冰在一幢臨街二層小樓前停下。兩開間的門面,門窗立柱泛著新漆的亮光,大門上方有掛過牌匾的痕跡,是個鋪面。
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把鑰匙,插。入鐵鎖,輕輕一轉,咔嗒一聲,鐵鎖應聲而開。他推開門,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恭請霍掌櫃!”
寄虹驚訝地合不攏嘴。她看看嚴冰,又看看店鋪,恍如置身夢中。
嚴冰進店摸索一陣,找出半截蠟燭點上,火苗如豆,但她感覺分外明亮。
屋裡有張長桌,角落裡堆著一些箱籠,稍顯雜亂,但地面牆面十分乾淨,顯是新近擦洗過。嚴冰把倒地的掃帚豎到牆角,“這裡以前是文兄的北貨店——就是包文,伍薇先夫。文兄去世以後,北貨店開不下去,伍薇就改成庫房了。我已經叫她把貨拉走,再打掃佈置一下就能開張。”
他本想等整飭一新再給她個大大的驚喜,然而方才她的輕嘆讓他忍不住把這個驚喜提前了。想早點看到她喜出望外的笑顏,就像現在她的表情。
“這是……我的了?”指向自己的手,竟然微微發抖。
他點頭,“伍薇說租金算作股本。此處距陶瓷街不遠,作為起步已經足夠,只是房間格局需要做些改動。”
“不,不,這裡很好。”她環視四周,寬敞的廳堂,齊整的窗稜,光潔的樓梯扶手,無處不隨心稱意。
她激動不能自已,滿腔熱忱地規劃起來。
“中間放個大魚缸,養上我以前養過的魚,每天進門都看得到……”她雙臂合抱,比劃一個大肚魚缸的姿勢。
嚴冰揉揉額角。
“做一整面牆的貨架,霍記用過的那種,結結實實的永遠不倒,左邊擺霍家的青瓷,右邊擺呂家的瓷枕……”她歡快地跑到窗邊,用手虛劃一個高大的方形。
嚴冰望著窗戶,嘴角抽了抽。
“門上加個牌樓,三開間那麼長的,把匾額掛在上頭……”
嚴冰頗感頭疼。兩開間的鋪面建三開間的牌樓……這……
她來來回回從這頭跑到那頭,興奮地說個不停,一時在那裡擺放櫃檯,一時在這裡佈置桌椅,甚至為每一件已經以及即將出窯的瓷器定下位置。儘管許多想法怪異可笑,嚴冰卻鎖起犀利的唇舌。
他舉著短短的蠟燭隨她來來去去。她去窗邊,他便舉高照亮窗扇,她去門外,他便俯身照亮門檻,她嘰嘰喳喳,他微笑以對。
燭光籠著她的面孔,映得眸光晶亮,有光芒彷彿自內生髮。
那是他一直尋而不得的光。
寄虹把一樓佈置滿意之後,叫他一同登上二樓。他當先引路,側身退行,蠟燭照在後方她的腳下。
二樓矮且小,類似閣樓。嚴冰推開圓窗,夜風輕送,別有一種“共剪西窗燭”之妙。
“此處可做庫房。”他說。
寄虹不置可否。四處瞧過,琢磨片刻,走近圓窗,矮身沿牆劃了一道,“靠牆放一張矮塌,樓下熱鬧,樓上安寧,閒時你就來這裡小坐,可好?”
風從她背後吹來,蠟燭撲地熄滅,樓與窗,他與她,俱都隱沒。
樓外誰家孩童歡聲依稀,樓裡她的呼吸恬靜清晰,聽著安寧。
許久他輕聲回答,“好。”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無端知道他在無聲微笑。
彼此不見的兩個人循著聲音慢慢靠近。
“嚴冰,我不知該如何謝你。”
“記住你說過的話,勇往直前。”
☆、彩虹新瓷坊
寄虹不知道開一家店是如此費神費力的事,事無鉅細件件都得過問。
嚴冰看她忙得昏天暗地,建議請個管事。她從賬冊中抬起頭,揉揉發酸的脖子,“聘人的告示貼出去好幾天了,連問的都沒有。”
“眼前就有一個。”
寄虹目光立刻亮起來。
嚴冰笑了,“我沒打算辭官,我說的人就住你隔壁。”
原來是姚晟。寄虹聽說他以前做過管事,有采買瓷器的經驗,但這相當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