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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他縮了縮脖,又縮了縮脖,終於吞聲。
畢竟還有五日被監守,嚴冰不願與他撕破臉,何況動手者另有其人,也沒有哪條規矩禁止飲酒。
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做出新瓷,絕不能誤了時辰。
這次嚴冰學乖了,借了一個房間,將門反鎖,既安全又保密。
書吏看著在門外轉來轉去的寄虹,“霍掌櫃,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這有我們守著,決計不會發生昨晚之事了。”話雖客氣,語氣卻透著蔑視,一個小女子他還不放在眼裡。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哪!寄虹剜了他一眼,轉身走了,找到丘成,“把咱們的工人都叫回來!”
丘成不解,“不是說暫時停工麼?”
寄虹神秘地笑笑,“乾點別的。”
書吏正翹著二郎腿回味昨夜的酒香,就見幾十號人浩浩蕩蕩行來,走在最前的那個嬌小女子,此刻竟有種號令山河的氣魄。
他激靈一下跳起,要打架麼?
外面的動靜絲毫未影響到嚴冰,他專心致志,前所未有地投入。潔白的瓷泥在他手中拉伸、彎曲,煥發出生。命之光。
這件瓷器,不是為了比試,而是為了某個人。
翌日凌晨完工時,他將瓷器放入匣缽,推開門,頓時呆住。
屋外,幾十個手執火把的工人將他所在的小屋拱衛中央。
同樣舉著火把的她,就在他的正對面,不過十步之距,一抬眼,便風雲際會。
黑夜之中,火把安靜地躍動,連成璀璨的火焰之環,黯淡了群星,而她是那簇最明亮最熾熱的焰火。
她在保護他,在這最黑暗的夜裡。
一直以為是他引領她、保護她,但從何時起,那個坐在地上哭鼻子的小姑娘已經張開羽翼,堅定地站在了他的背後。
她就在他的背後,所以他必須勇往直前了。
怔忪許久,他緩緩邁出門檻。門外,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寄虹看到他只捧著一個不大的匣缽,約摸是隻瓷碗,心中黯然,若不是飛來橫禍,他本可以做出恢宏的驚世之作。
入窯、點火,熊熊窯火與冉冉旭日隔空競彩,映得他的面容熠熠生輝。
寄虹仰望著他,“無論結果如何,你是我心中永遠的贏家。”
有她這句話,勝過世間萬般榮耀。他笑容柔和,“用不著擔心了,安心去睡覺吧。”
她不肯離開,“萬一有人中途開窯怎麼辦?”
嚴冰失笑,“除非他想被燒成炭灰了。”
寄虹赧然,自己實在草木皆兵了。
“快點回去休息,養精蓄銳,比試那日我還要再向你借樣東西。”他推她回房。
“什麼東西?告訴我,好做準備。”
嚴冰狡黠地眨眨眼,“天機不可洩露。”
曹縣令十天未見嚴冰,不知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文人書生能鼓搗出個什麼玩意,著實沒底,比試當日早早來到窯神廟,打算在開試前對他耳提面命一番。
不料太守和參試人全都到齊,呈上所制瓷器之後,嚴冰才姍姍來遲,且兩手空空。
曹縣令氣得鬍子都撅起來了,這小子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寄虹也來得晚,從圍觀人群的縫隙裡靜悄悄地蹭到伍薇身旁。今天的比試至關重要,丘成和小夏也來觀戰,三個人看看寄虹,都有點發懵。
她一身雪色雲霧紗,薄施粉黛,眉眼如煙。她天生麗質,往日也是漂亮的,只是今日格外不同,宛若水墨畫裡的仕女。
但奇怪的是,初夏時節,她竟然繫了件披風,大大的兜帽完全遮住髮髻,一根頭髮都不露。伍薇用胳膊肘戳戳她,“受風了?”
寄虹小心地拉住兜帽防止脫落,像是藏著什麼寶貝似的,輕輕拭了拭額頭上薄薄的汗,抬頭向伍薇一笑,混合著神秘、得意,還有一些靦腆,完全不像平日光明磊落的樣子。
搞什麼鬼喲?伍薇正想詢問,廟裡開試的宣喝聲將她打斷。
長桌上擺著三件瓷器,一碗一碟一盞,上繪山水,繁麗清雅疏闊各有特色,若是擺在陶瓷街的商鋪,不失為精品,然而此時此刻,在“國字臉”呈上的瓷器之前皆淪為炮灰。
那是一隻鼎,通體青潤,貼塑山巒疊嶂,河流蜿蜒,右上角有陽文“盛景”二字。
圍觀眾人嘖嘖稱奇,貼塑的風景自然是無可挑剔的,但並不足以令這些祖祖輩輩在泥火裡打滾的老窯人看直眼睛。他們讚歎的,是瓷鼎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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