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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王望著謝淵而笑。
“你能來,小王就知沒有看錯人。有不慕此等高才謀士,何愁此去不勝!”
謝淵客氣地避而不答,眉宇間頗多古怪。成都王見狀,皺眉不悅道:“不慕何意?可知此地埋伏何人所設?”
“自然。王爺還請速回大營。”謝淵意味深長地朝我所在之處看一眼,而後對成都王拱手,“此地不宜久留,不慕在後掩護。”
原野上鮮血流過草葉,兵戈之聲不絕於耳,但慘叫卻寥寥無幾。清晰可聞的只是喊殺聲與沉重的悶哼。
水塘邊長了白蘆,又埋了白骨。
成都王殺氣騰騰,手起刀落,血花四濺。他冷聲斥問:“休要故弄玄虛,到底是誰敢如此伏擊小王?”
謝淵籲出一口氣,語調複雜,朝我笑道:“琳琅水鏡……”
成都王臉色一變,沉吟片刻後仿若鍍上森森寒霜,咬牙一字一句念出我的名字。
“王冰石。”
我低展玉骨折扇,分花拂柳出現在乾淨的青石臺上,東風掀起寬大的袖袍和下襬,但我並未覺得冷。
我相反,內心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無比熾熱,似乎想要將一個人燒灼成灰燼。
“冰石久仰王爺與謝公子大名。”
我微笑著同他們寒暄,此時成都王即將錯失離開的最好時機。
成都王神態變幻莫測,俄而眼神一凜,正要說話。謝淵已策馬前行一步,從衣袖中抽出一塊令牌,高舉道:“立刻請王爺回營,違令者,斬!”
成都王勃然大怒:“放肆!你敢——”
他並未說完,眾多擔憂他安危的將士早已將他“請”離戰場。而隨著一半兵力的撤走,原本我方微弱的優勢立刻無限放大,成都王軍隊節節敗退。
但他們不撤走便是全軍覆沒,因為……我還有一萬人馬埋伏在途中。若此番不能重創成都王大軍,那麼他即使晚些到洛陽,又有何種分別?大位仍是他囊中之物。
謝淵湛藍的長衣十分醒目,他上前五步,並無一人攔他。我們隔空對望,笑意融融,彷彿周遭一切廝殺都不復存在。
最後他開口道:“師兄。”
我亦點頭應聲:“師弟。”
又是短暫的沉默。不多時他苦笑地問:“已經……來不及了吧?”
我收扇俯視他與這浩浩天地,並無喜慍:“你已盡力而為了。”
“果然我們之中,師兄是最出色的,無人能及。”他垂下頭輕聲笑著,“任憑我如何努力也難以匹敵,小師妹……理應喜歡師兄。”
“她?”我冷笑一聲,拂袖轉身踏下山石。一路走到謝淵身前,我看他一眼,而後恍若未見,擦肩而過。我能聽見我的聲音有多冰涼,一如我此時烈火包裹下冰涼的血液。
“她喜歡什麼,我比你清楚。”
他忽然十分激動,一把拽住我的袖袍,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叫:“她不是隻愛自己的人!她明明從小就對你無比遷就,她——”
“放開。”我面無表情,拉開他的手,不冷不熱地回答,“你若再不撤兵回去營救成都王,我的人馬真可能要將他們埋骨此地。”
謝淵愣了一瞬,有些怔然地問道:“不是已經來不及了嗎……”他雖然這樣問,但還是立刻上馬,撤兵急速回程。
有將士詢問道:“冰石公子,是否追截?”
我疑惑地望他一眼,上馬抓起韁繩,反問道:“為何不追?那是敵軍,應當使他們潰不成軍,方才算大捷。”
策馬狂奔,大軍浩浩蕩蕩地衝在前方。
謝淵趕到我軍伏擊之地時,我們亦同時趕到。原本敗象已現的成都王遠遠望見前方的援軍,不由大喜,然而下一瞬卻見我似笑非笑的臉色,瞬間陰晴不定地沉下去。
“怎麼回事?”
成都王不能理解我僅距謝淵隊伍三二十丈,何以還不命衛士包圍他們。
我替謝淵答道:“王爺,下次可要記得這前車之鑑,用人不疑。”
成都王即便必敗,也仍舊沒有放下長劍,只是冷笑道:“小王還能有下次?”
“此話怎講。”我微笑道,“冰石不敢揹負叛亂殺王之罪。”
我方才語畢,大軍便勢不可擋地向前推移,成都王親信死傷超過半數,餘下人等潰不成軍。後來被我故意放走時,他回頭道:“日後你若肯來投靠小王,一人之下虛席以待。”
謝淵聽聞並無異色,他從來不在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