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頁)
李重晦彎腰撿起奏摺,開啟只看了一眼,雙手就已止不住地發抖。
周帝提高了聲音,大喝道:“說!”
他下意識一哆嗦,埋頭低聲道:“回陛下,上面寫的是……偽晉在短短數日又佔領三座城池,十九個縣,還兩次對關門發起突襲,大軍雖守住城門,但損失一萬餘人。”
“還有呢?”
“太學宮三百餘名學子與數十名先生,出關後音信全無,也包括、包括二弟。”
周帝一拍案几,厲聲道:“太子,你還好意思說!朕命你率軍鎮壓叛亂,救治身染瘟疫民眾,結果呢?結果叛軍自立為王,攻佔的兩國土地,加上小國邊境的村落,幾近周唐一半了!而你,為了朕的妃子,剛一出關就撤兵,置二十萬大軍不顧,回宮還夜開九門,砍傷禁衛!你甚至讓你的弟弟深陷險境,連他現在哪兒都不知道!你見過身染瘟疫的民眾嗎?你告訴朕,你有什麼資格做這個儲君,就因為你是嫡長子?”
李重晦瞬間跪倒,將頭重重磕在殿石上,道:“兒子讓陛下失望了。”
“你的確讓朕太失望!”周帝指著他好半晌,中途有人貓著腰進來,附在耳邊低語幾句又退出去。
周帝頓一頓,慢慢收回手指,拂袖背對他道:“你起來吧。既然貴妃已經無虞,你也儘快趕回軍中,主持大局,戴罪立功。另外,若不能把你弟弟活著帶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李重晦起身,答道:“是。”
今上的話,他無比清楚。讓他不用回來的過錯是不能把李儀活著帶回去,而不是沒有鎮壓叛亂,或不能阻止瘟疫蔓延,這已經表明了什麼。
他默不作聲,躬身又要退出去。誰知周帝忽然問道:“太子,你覺得生在皇家好不好?”
李重晦心底一驚。若說不好,他是不是會現在就被廢黜?
他恭聲答道:“回陛下,兒子覺得很好。”
“哦?”周帝笑了,道,“朕記得以前也這樣問過你,你那時說不好,怎麼現在又說好呢?”
李重晦道:“那時兒子年幼無知,胡言亂語,陛下請不要放在心上。”
“嗯,那時你年幼無知,現在是知道得太多了。”周帝點點頭,揮手命他退下,“你走吧,你的太子妃在殿門外跪了很久了。”
踏出門外,太子李重晦一身冷汗,被夜風一吹,竟冷入骨髓。
白嬛被人攙起來,太子立即上前摟過她,低聲道:“多謝。”
白嬛問道:“陛下什麼意思?”
太子輕輕道:“我要被廢了。”
……
丹薄媚知道她們二人緩緩逼近,無力反抗,也不說話。
她將頭深深埋在地上,直到有人動作溫柔地抱起了她。丹薄媚睜眼,見到耀眼至極的皎潔。那是獨屬於他的寬大袖袍,不染纖塵。那一刻,她幾乎以為是夢境了。
“寧公子,謝謝,謝謝你來救我。”
寧寂攔腰抱著她,聞言低頭,披了一身的白髮拂過她臉頰,帶著惑人心神的香氣。她看到了一汪深邃而波瀾不驚的瞳,以及瞳孔中凝視著自己的她。
她眯了眯眼,淺淺地笑:“你的頭髮,落在我臉上,有點癢癢的。”
寧寂抬頭看向寧哀哀,於是白髮就移開了。他開口,這句話卻是對丹薄媚說:“你體內氣血亂成這樣,連真氣都不可以用,還笑得出來?”
“不然,我只有哭了。”丹薄媚覺得累,於是轉頭埋進他懷裡,嗅著滿懷的清香,閉眼不語。
寧寂不管她,抱著她好像也輕若無物一般,靜靜地立在那裡。
寧哀哀與他對視許久,才道:“哥哥,我們要把她帶走。”
“我要留下她。”寧寂道,“哀哀,你要和我動手切磋麼?”
寧哀哀眉頭微皺,猶豫很久才道:“家主要我們聽命。”
“你不願意,也不適合。哀哀,我記得,你幼時只喜歡吹簫。”寧寂柔和地笑了起來,道,“你月下吹簫的樣子很美。”
她知道,自從當年家主出手將他手掌震斷,阻止他帶走宮梨的屍體後,他就已經不再聽從寧氏的命令。可是因為他已經突破了那一關,可以隨心所欲,不必聽從。
但她沒有突破,不能違背家主的命令。大族子弟在享受家族帶來的優越時,也必須肩負同樣的責任與使命。
寧哀哀因為這一句風輕雲淡的誇獎,無情的面容變得溫柔,低眉道:“等我突破以後,就不必聽人命令了。自宮姑娘走後,哥哥從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