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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不見,他頭一句話就是:“大姊,你是傻子不成?將自家銀子往外散,都不曉得往家裡搬。”
姜琴娘不想理他,該說整個姜家人她都不想理會。
早在當年姜家以五十兩價格將她賣給蘇家,她就再和他們沒關係,她樂意照拂白家,也不願意見姜家人。
姜父對薑母使了個眼色,薑母畏畏縮縮的道:“琴娘,你有了好日子過,怎的不回來看看孃親?”
姜琴娘垂眸,胸腔裡頭堵的厲害,她攙扶著羅氏低聲道:“我們從那頭回去。”
羅氏應了聲,兩人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姜父怒喝一聲,“你這個逆女,忘恩負義的東西,大不孝大不孝!”
姜琴娘眼底漠然,她冷笑了聲,清清淡淡的說:“我是蘇姜氏,蘇家人,孝不孝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你……”姜父素來脾氣暴躁,臉紅赤目的很是駭人,“你再嫁多少次,也是老子的種,今個你不把我姜家的銀子給挨個收回來,就甭想離開!”
自打接手蘇家的買賣,姜琴娘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可這般厚顏無恥的,她還真真頭一回見著。
鼓囊囊的胸口起伏不定,一張小臉微微泛紅,顯然她是被氣著了。
“呸!”羅氏朝姜父吐了口唾沫,“姜癟三你敢動琴娘,當我家沒人是不?”
羅氏說完,當即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好在鄉野之間挨家挨戶,這邊一喊,那邊就能聽到。
不多時,白鐵頭操著扁擔衝過來,他身後還跟著扛鋤禾的白長壽,另外起先受到公輸一兩銀子恩惠的人家,三三兩兩也站了出來。
姜父不料雲村的人竟然都是站姜琴娘那邊的,他撩了撩袖子半點不懼,只對姜祖德吩咐道:“回村喊人,雲村的這是要跟咱們羅村的過不去!”
姜祖德恨恨應了聲,轉身就往羅村跑,邊跑還邊大聲喊:“雲村的欺負人啦,雲村的欺負咱們羅村沒人,要把人往死裡打啦……”
他這不嫌事大的挑唆,讓白鐵頭恨得牙癢癢,有心去追,又擔心姜琴娘會吃虧,只得握著扁擔站她面前護著。
張氏緊張極了,暗地裡扯了扯白鐵頭,想叫他莫要出頭逞強,奈何白鐵頭手一拂,根本不管她。
“琴娘,你這是何必呢?”姜家一眾堂叔伯開口了。
“是啊,琴娘你怎胳膊肘往外拐,把自家的銀子給不相干的人?”
“就是!琴娘你也未免太白眼狼了,好歹咱們都是姜家人,即便要給,那銀子也該是先給咱們不是?”
“要我說一筆寫不出兩個姜字,姜家總是你的孃家,只有孃家勢大了,你在外頭才站得住腳,琴娘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
你一言我一語,說到底,無非是都在眼紅公輸給的銀子罷了。
姜琴娘面容冷若冰霜,嘲弄的目光掃了姜家人一圈,眾人就見她丹朱紅唇緩緩勾起一絲弧度說——
“我就是把銀子扔河裡打水漂,這輩子你們也休想拿到半文!”
第23章 我在莫怕
“我就是把銀子扔河裡打水漂,這輩子你們也休想拿到半文!”
清冷冷的話語,雖是綿軟,可其中蘊含的決絕讓人心驚。
姜家一門皆怒不可遏,姜父既是肉疼又是憤恨,他跳腳怒吼:“你這個畜生,早曉得老子當年還不如把你賣到窯子裡,每月還能收回來點銀子。”
說完這話,滿腔的怒火尋不到發洩的地方,姜父手一揮,一個大耳刮子就抽在薑母臉上,將人打的來睡在地上,呻O吟著半天爬不起來。
姜琴娘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整個姜家,她便是不待見所有人,可對懦弱的生母,她到底還是有幾分的情分在。
她也很清楚,薑母對她不是沒有母女情,可她太過軟弱無能,像株菟絲,一輩子依附著男人才能活下去,既是可悲又是可憐。
她從前跟她說:“琴娘,這都是女人的命,命啊,你要學會認命。”
“姜琴娘!”老態龍鍾的姜家高祖開口了,耷拉的鬆弛眼瞼下躥過精光,“當年你兄弟要娶親沒錢下聘,把你嫁去蘇家,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如今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也不該忘本,該想著沒有你爹孃應允,你能去到蘇家有今日?”
姜琴娘心頭的酸澀湧上來,就像是含了黃連,舌根又苦又麻。
憤怒猶如洪澇席捲咆哮,混著血液,奔湧到四肢百骸,她氣得眼梢泛紅,嬌軀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