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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四目相對,王衝自目光中讀到的不僅是嚴責,還有一絲關切。
就聽王彥中語調深沉地道:“於保正和鄧五已跟我說了……”
王衝暗抽涼氣,之前他刻意隱瞞自己在整件事情裡的謀劃,就是不想讓王彥中感覺自己這個兒子變化太大,以至生出懷疑,卻沒想到,還是在這事上栽了?
一時間,王衝真有些緊張了,這已不是能不能過上好rì子的事。要是被王彥中這個信神怪的爹看破,認為自己是邪魔附體,還不知是什麼下場。
“你二叔和嬸嬸之難,是你從中挑撥!王相公家門人舉止失措,是你從中惑亂!甚至你直奔王相公家,火箭焚匾,也是刻意而為!行前你就招了趙知縣,早為自己留了後路!”
王彥中搖著頭,感慨著自己這個兒子的非人之智:“二哥,你沒了過目不忘的神通,卻又有了cāo持人心的神通!為父真是懷疑,你是天上哪位星宿下凡!?“
王衝後頸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心說這個爹的智力也真是不容小覷,從於保正和鄧五那知道了一些片段,竟然就將整件事情的真相拼了出來。
心中發慌,嘴上卻沒認輸。王衝怒聲道:“這都是為了護住這個家,救下爹爹你!”
他再加了一句後世的髒話:“人,都是逼出來的!”
沒想到王彥中原樣奉還:“可你這逼出來的東西不正!”
王衝差點噎住,振作反擊道:“爹是說我心術不正?”
王彥中卻緩了臉sè,長嘆一聲道:“你是心xìng不正……”
“xìng命道德,乃人之大事,君子之旨。何謂xìng?人心根本!濂溪先生言,誠者,聖人之本,誠即xìng本,有誠乃有至善!聖人至善發乎自然,常人非聖,就要時時自省,守善於心,如此方為君子之道……”
王彥中一大段酸縐縐的話丟出來,王衝竟然還聽懂了。
“而你行事,純以偽詐,誠在哪裡?誠既不在,善又何存?”
聽到這裡,王衝總算明白了王彥中對他的指責,就是說他行事只知玩弄人心,搞小手段,而這一點正為這個理學腐儒,正人君子所痛恨。
王衝底氣十足地辯駁道:“我與王相公家,就像是螻蟻和大樹,螻蟻撼樹,當然得另尋他途!不是靠這些偽詐,這個家早已沒了,爹你也早出了事!難道這也是心xìng不正?”
真要說不正,也不過是手段而已,王彥中以此指責他本心不正,王衝當然不服,他本心是為了守護這個家。
王彥中卻搖頭道:“我不是責你偽詐,而是責你純以偽詐,這之間的分別,你真是不懂嗎?”
王衝一楞,這話意思是……
“君子有權變,有正奇,但若是不循正途而行,奇只為輔,而是隻知出奇,這奇不就成了正?以奇為正,以偽為真,誠何以立?誠之不立,又怎能護得住善?心xìng又怎能得正?”
王彥中這番言語讓王衝生出微微顫慄之感,自己想錯了,這個爹並不是腐儒!或者說這個時代的理學門人,還並不全是腐儒!
“你雖然年少,卻也算是有名之士。受人脅迫,就不能循正途化解?知縣找得,教授找得,甚至知府都找得!便是直接找上王相公家,也是能遞門狀而入的!”
王彥中此時話裡又噴薄著一股傲氣:“別忘了,你是讀書人!你是士子!大宋是士大夫與君共治天下的大宋!”
接著語氣轉為恨鐵不成鋼的訓誡:“勿論朝堂州縣,衙門之內都是士人同類,正途就在這裡!你為何都不踏上一步,連試都不試,卻學卑微小人,只知用詐出奇!?”
王沖默然,他不是沒想過這條路,但他下意識就認為,這條路不通。
王彥中語氣已轉作淡淡的悲哀:“你二叔和嬸嬸,雖是咎由自取,但你若是遵正道而行,未必不能免禍。劉盛也未必被逼得亂了方寸,犯下事端。算起來,因你出奇使詐,就牽上了三條人命,還有若干人流配……”
“什麼是善?懲惡不是善,是報應天理,抑惡免禍,這才是善!你若存此善心,即便此路不通,也稱得上君子,自無愧於天地,現在……唉!”
這就是大宋的味道麼?
王衝正恍惚想著,聽王彥中痛心疾首地道:“現在你藉此事得了名聲,他rì事漏,你連立身之基都再無存啊!豈不聞趙宣之偽!?”
趙宣之偽,王衝記得,是《後漢書·陳王列傳》所載,說有叫趙宣的民人葬親不閉墓道,穿著孝服住在裡面,一住就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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