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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府衙公佈了萬眾矚目的提調官名單,李佑不負眾望果然名列搜檢官之位。有交情的紛紛前來道賀,一時間門庭若市。
然而李佑沒有得意多久,又過一日便風雲突變。蘇松分守道衙門忽然宣佈,本次院試由石參政親任主提調官,府署公佈的名單作廢。
訊息傳到府衙,立刻引起了群情憤激。這是一種不太正常的行為,院試由知府提調、鄉試由巡撫提調,這是科舉的規矩。分守道公然插手院試,是對府衙極大的蔑視。
然而石參政的理由也很強大——國家取士大典,貢生、吏員輩豈可為師法?
意思是你王知府自己只是個生員出身,李推官連讀書人都不算,有臉去考秀才的院試考場當提調官嗎?本參政作為進士出身就是堂堂正正的蔑視你們兩個濁流了,誰又能說本官蔑視的不對?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才子落水記
第一百六十三章才子落水記
“陽謀,其他書友正常看:!此乃陽謀!”暴怒的李佑在王老知府面前咆哮。
陽謀是何意?王知府暗思,抬頭看李推官表情猙獰,似是受了殺父奪妻的奇恥大辱。
讓李佑憤怒的事情自然就是石參政的“此輩豈可為師法”。在他看來,那是公然的不加遮掩的蔑視!那是在全城幾十萬人前的羞辱!更深的一層含義是石參政以精英姿態對草根的嘲弄!
他李佑才不認為自己是草根!也不認為自己應該接受這份侮辱!更不認同石參政的自以為是!
作為一個雙重靈魂,深深刻有這個時代烙印的人物,李佑雖然有時玩世不恭的大肆嘲諷八股時文,但內心深處也免不了被主流價值觀感染,偷偷的與平民百姓一樣豔羨進士舉人這類成功文人的標誌。
不然他為什麼裝拼命裝詩人,一方面因為這是最簡單快捷的揚名方式,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才子夢,從精神上去模仿文人士子形象,靠近文官士大夫階層,書迷們還喜歡看:。
石參政今天這一手,好似叫李佑捱了一記悶棍,同時感到自己套上的外皮被扒下來了,渾身**裸的呈現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過也確實只是他自己的感覺而已。
要知道,李佑地位越高,越恥於提起自己的出身。所以在他眼裡石參政可惡之處在於,屢屢透過揭破他的根底來作怪。上次還是小範圍內的,只有幾個府縣官員在場,這回乾脆就大張旗鼓的廣而告之了。
或許是李佑上次罵人還擊過於猛烈,反而有一點色厲內荏的意思,暴露了心理底細,導致石參政看出了端倪。找到敵人弱點後該怎麼辦?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的。
用當時王老知府的話說,李推官還是太年輕啊,只顧著肆意暢快,不曉得言多必失。
閒話不提,此時王知府心中倒是對李佑的怒氣有點不理解,今天石大參這作為雖然令人極度不愉快,但也別無他法。人生就是如此,沒辦法時的辦法就是忍耐,官場更是如此。至於要大發雷霆嗎?發火有用嗎?
殊不知李佑的心情好似老虎被摸了屁股,***被戳了g點,那是羞怒交加的。
“你且息怒,惱火無用。”王知府勸道。對於類似今天這種情況,他幾十年來早麻木了,受啊受啊就習慣了,習慣到正常了。或者說,在國朝這本來就是個正常現象,清流濁流涇渭分明,正途雜途截然不同。
聽了府尊的勸,李佑轉頭便走。正常的歧視他可以忍,這點肚量都沒有,那就別做官了。但石參政這樣已經不是正常的歧視了,是利用歧視來當做工具。
既然你自詡精英,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民粹,李佑恨道,其他書友正常看:。
王知府想起李佑素來的行徑,又怕他氣堵心竅失了理智,不禁擔憂萬分,在李推官背後叫道:“李佑!取材科舉之事,萬萬不可搗亂胡來!更萬萬不能與石大參對面衝突!否則禍無日矣!”
話說分守道插手院試提調這事,屬於不合規矩但合乎人情,而且是能引用另一套更大規則的人情。對此王知府選擇了退讓,沒有上奏告狀要說法,他知道自己告不贏。
以極端的例子比喻,一個市長心血來潮跑到正期末考試的學校,說是為了表達對考試工作的重視,要親自去教室監考。合規矩否?不合。校長會同意否?肯定會。不同意會怎樣?就說明你對考試工作不重視。
但要是高考,這個市長就不敢這樣幹了。同理,若換成鄉試,打死石參政也不敢這樣亂來。
雖然石參政推翻了府署的名單,但仍然抽調了府衙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