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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長隨張三進來期期艾艾道:“老爺,小的有,有事相求。”
李佑奇道:“什麼事情如此為難,叫你這狗才話都說不囫圇了?”
原來還是那個企圖不開眼的落井下石,大大得罪過李佑的胡班頭,他雖然被王知府放出來,但班頭是做不成了,直接被打發幹雜役。
他見如今李佑左手刑名大棒、右手銀庫蘿蔔,在府衙裡一人之下眾人之上,聲威甚至壓了品級更高的同知、通判不只一頭,心裡的後悔是不用說了,當初真是瞎了眼。又看到就連李佑的長隨也水漲船高,所到之處人人逢迎,忽然覺得自家女兒能給張三為妾也不錯。
當初怎麼就想不開呢,是個下人又如何,宰相家奴七品官的老話不是沒道理的,白白花了許多錢免掉這樁姻緣。胡前班頭便又起了將自家女兒贈與張三的念頭,找人去說合。
這姓胡的明擺著是想謀求復職當班頭,張三不敢擅自做主,便來稟報老爺。
李佑笑罵道:“你倒是好豔福,這事由你自己罷!還有,前***說的那個宅院,老爺改了主意,今日要去看一看,真合適就可以定了。”
還沒走,又見洪巡捕鬼鬼祟祟進來,伸出一根手指頭,對李推官道:“昨天那個案子,徒刑十年改三年,這個數,書迷們還喜歡看:。”
李佑回想昨天那個案子似乎沒什麼民憤,不過是強盜未逞而已,改判三年不影響什麼,答應也無所謂。剛要開口,忽又有所顧忌,現在有個以節操出名的三品參政上司對自己虎視眈眈呢…
唉,難道以後真去當個一清如水兩袖清風三生清白的青天?李佑無奈想道。
先去看房罷。目的地離府署不是太遠,李推官沒有坐轎,也來了興致要活動腿腳,於是換了普通便服與張三沿街步行。
這宅院的主人家只留了一個蔡姓老僕守門,放了李佑進去細看。但見三間三進格局,地面磚石完整和縫,房屋木料尚有八成新,飛簷畫棟還算精緻。又見前庭樹木高大挺秀,後院栽有松柳花草環繞小小池塘,倒也別有小小雅趣。
李佑心裡感覺滿意,轉回大門處,正要訂下宅子。卻闖進一夥人,有男有女,如眾星捧月般拱圍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小娘子,他們看見李佑便停了腳步。
人群中有個三十餘歲男子對蔡老僕道:“怎的還有外人進來?”
蔡老僕答道:“這位大人也是欲買宅子的。”
那三十餘歲男人口氣極大,訓斥蔡老僕道:“記得與你講過,我家七小姐拿定主意前,不得作價與他人!”
主辱臣憂!張三站出來責問道:“你這是什麼道理?也不過區區一個下人,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給主家招禍!”
下人對吵,李佑在後頭上下打量對面這小娘子,心裡評估後沉吟不語——
容貌嬌豔但還帶幾分稚氣,肌膚晶瑩如玉,顯見是處尊養優的。不過沒有什麼,這年頭蘇州府裡富家大小姐多了,他李佑見過的美人兒也多了。
頭上金釵珠翠更不算什麼,無非是拿銀子堆而已。
衣服式樣很簡潔,上面無袖比甲罩粉紅小襖,下面曳地長裙,乍一看還是沒有什麼。
面對一個總而言之貌似不算什麼的大小姐,堂堂七品推官為何還沉吟不語?
因為這小娘子的衣服用料十分不凡,乃是一種市面罕有的精品緙絲。那可是製作天子龍袍的原料…相比之下什麼綾羅綢緞絹紗弱爆了。
要說胥役出身的李佑哪來的這份眼力認得出?他曾在趙大官人身上見過,當時聽趙良禮好一番吹噓炫耀說這是龍袍的料子,他便多注意了幾分。後來又聽說自家的授官敕書、官袍補子都是拿緙絲制的,但顯然不是最精品的。
面對能穿一身緙絲衣裙當出門便服的貴家小姐,李佑一時除了裝模作樣的沉吟不語還能作甚?
這兒不是隻有一群暴發戶的虛江縣。科甲大府又是天下最富的蘇州城裡達官貴人多如牛毛,臥虎藏龍者大有人在,比石大參這種外來戶更難惹。
他李佑這個推官,看似手握刑名大權威風凜凜,其實都是針對中下層平民百姓的。也就是說,來打官司的大都是無權無勢的小民,最多是有錢無權的富戶和書生。
這也是李佑敢於在公堂上嚴刑峻法樹立形象的原因,作為主角,運氣不會差到幾十大板子打出個進士他爹或者尚書兒子之類的情況。真正有勢力的,根本不需要透過打官司來解決問題,所以才叫封建社會的特權階級。
李佑想的雖多,其實也就幾個瞬間。那小娘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