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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御史趙總憲與吏部許天官對視一眼,便站了出來發言。“甚不妥當。文華東房乃君上藏書之處,人臣豈可窺伺?不然洩了禁中之密,朝堂便多事矣。李舍人欲讀書,叫他在家中即可。”
目前文官中排名前七的都察院大頭目出面,分量自然不輕,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同時產生了些震懾宵小的效果,有些想透過踩李佑巴結千歲的,也認識到情況不是這麼簡單,便噤不敢言了。
歸德長公主卻不示弱,在金屏之後針鋒相對道:“陛下機要皆在殿中內室,外面東房無關要緊,談何窺伺?言者多慮了。”
與大臣唇槍舌劍、不落下風,不愧是先帝看重的女中豪傑…李佑頭次見到歸德千歲與大臣爭論,一時忘了自己的尷尬處境,在旁邊暗暗稱奇。
正聽著,歸德長公主忽然玉音一轉,矛頭指向他,“李舍人寓所書本何如天子之藏,李舍人身為經筵讀書官,欲求飽學上進乎?”
經過趙良仁與長公主一番辯答,李佑已然從自家男性魅力不夠的糾結中回過神來,書迷們還喜歡看:。聽見歸德千歲問話,心下雪亮,這是殿下逼他親自表態了。
正對長公主相當有怨氣,李佑張口就欲拒絕。卻又聽見金屏後傳來詩句,“還有一事,昨夜記起兩句詩,請李舍人斧正:瓜圓欲滴斧劈誰,引得仙人五指落。”
殿內諸人倒是聽得懂,無非講的瓜熟後又香又甜仙人也忍不住來吃,可是千歲在這個場合念這個東西很莫名其妙啊。
不過李大人真的明白了,就要出口的話立刻收了回去。
他那兩瓣臀部便是瓜圓欲滴斧劈誰,歸德千歲九陰白骨爪就成了引得仙人五指落…多明顯的暗示,所以李佑又害怕到糾結了。
便有看官問,這有什麼害怕的?難道長公主還能腦殘到當著大家面前,指著李大人尊臀說一句我和他有染?那就同歸於盡罷。
李佑當然怕的不是這個…如果歸德長公主叫出一個手掌大小差不多的宮女,讓宮女指認李佑***她,並以臀部抓傷記號為證據,那李大人跳進東海也洗不清了。這年頭可沒有指紋學。
李佑想得出這個陰損招數,別人自然也想得出。瞧著千歲殿下提上褲子就沒良心的樣子,李佑以小人之心度千歲之腹,真不敢確定她會不會玩出這一手。
至此李佑心裡愈發哀怨,無論有何種心思,看在一夜歡情的面上都可以私下商量,但哪有無情無義的直接把他推到風口浪尖的道理?利用“情夫”來爭權奪利如此乾脆利落而不拖泥帶水,真是人間多少閒風度,一片傷心畫不成啊。
他這種無原則無節操的人最喜歡腳踩多隻船,最不喜歡站隊了,其他書友正常看:!一邊是支援自己上位的大佬們,一邊是捏著自己把柄的千歲殿下,李佑感到被雙方擠壓的喘不過氣來,臉色十分難看。
這時候沒人出來插言,大家都想借機看看李佑本人的態度,包括親手把李佑送上分票中書位置的吏部許尚書。
話說李佑的窘狀落入了殿中所有人眼中,卻有人想快意的大笑,這便是林駙馬了。他暗道,也該輪到李小人嘗一嘗被強按牛頭喝水的滋味了,長公主是那麼好親近的麼?
知妻莫過夫,林駙馬當然看得出歸德千歲對李佑很在意,不然也不會有點蠻不講理的逼迫李佑了,就像當初威逼他發奮進取,力爭充當皇家棟樑一樣。換句話說,他這尊貴妻子看不上的人物,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的…
這是個生長於帝王家,受過最好教育,被父皇託付給看顧弟弟重任的天之驕女。她的情感和表達方式很是非同常人,一般人輕易承受不住她的濃烈壓力。
離火焰太近會被灼傷的。很榮幸,現在壓力從林駙馬這兒轉給李佑了。眼下這場面就好似二十一世界常見的經典問句:我和你媽都落了水,你先救你媽還是先救我?
歸德千歲也等於是在試探:李佑這個人到底向著我還是向著別人?作為她的裙下之臣乖乖聽話,順便將分票中書這個關鍵職位搶到文華殿最好,公私兩便。當然,搶不到也沒有任何實際損失。
可惜李佑穿越以來從未遇到過這類女子,沒有看透千歲殿下心中的重重迷霧。遇到思想複雜、控制慾又強的女人傷不起啊。
李佑萬般無奈的上前,緩緩摘下自己烏紗帽,對天子叩首道:“臣無才無德,竊居中樞要地,惹得朝堂紛爭。乞還骸骨,放歸田園。”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聽這句話李佑是要辭官了。當然,真真假假誰也不確定,這年頭假作辭官、以退為進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