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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字有夠耳熟李大人毫不客氣坐於正座,拿起花名冊點名,而武官們也卸下了盔甲後到堂偈見。
從剛才初見時,李估就感覺少了一人。在守備之下,營中應當有三名把總,轄十五名哨官,總共十八名武官,然而他只見到了十七個。
待到點過名,果然有一個叫侯炳的哨官未到。
莫非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想叫板?李估不動聲色的問旁邊辛守備道:“此人何在?”
“今早發現他不見人影,已經派人去尋找了。”辛守備恭恭敬敬答道。
李估放下花名冊,卻起另外的事情“方才本官檢閱營兵,人數似乎不太對,本該有一千八百餘兵,怎的少了數百人,莫非本司有空餉?”
辛明惶然道:“鎮撫休要誤會,卑職怎敢自尋此重罪!本司絕無吃空餉之事!”
原來這武官想要吃空餉,須得先縱容軍士逃亡,才能空出人頭白領餉銀米糧。近幾十年來,原有的衛所軍戶人口滋生,土地緊張,內地又承平日久沒有戰事,所以出外服役當營兵成了一個不錯的出路。每年管飽還有幾兩銀子拿,不定有機會混成頭目呢。
軍士不逃亡,想吃空餉也沒地下嘴,不過不要緊,武官們有另一種法子賺錢,比吃空餉收入更多,風險更。尤其是在揚州府這種大地方,更是好用。
這就是所謂的“買閒錢”也。譬如揚州府守備司的營兵,只要每月向營官繳納兩錢銀子買閒錢,並不再領取口糧月銀,就可以在保留兵籍、隨時接受召喚的情況下,去城中打工或者做買賣去。在揚州府這種高工資地區,就算打工每月也能有二兩薪銀。
所以,吃空餉這種高風險的方式太老土了,共贏無風險的吃買閒錢才是主流正道。
辛守備拍著胸脯道:“請鎮撫放心!卑職嚴加管教過,那些買閒營兵絕對不會出城,一旦有事只要出動輕騎四處沿街吹起號角,他們便可以迅速回到兵營,一樣可以用的上!“留心起來真是處處有學問李大人又問道:“現有多少人買閒在外?”
辛守備少待了片刻,才勉強答道:“府城三營四百餘名,高娜兩鼻一百餘名。”
李估取整數默算了一下,每個月大概有二百五豐兩銀子,一百五十石米糧的收入,以官價總共摺合四百兩銀子,全年加起來差不多五千兩。
多少錢不是關鍵,但李估感到剛才辛守備回答這個問題時有些遲疑,完全不似通常的乾脆。
李大人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精細人,辛守備的遲疑反而他起了較真念頭,難道害怕本官分一杯羹麼?故意追問道:“這些錢財,又是如何分去的?”
“每月有一百兩送巡撫衙門,一百兩卑職留用,一百兩把總分取,一百兩哨官分取。”
李估心裡嘆道,真看不出來,一個只管三千人的守備每年居然也有一千多兩鉅額外快,和他這個署理知縣的常例銀收入差不多了。
他想借機檢視一下辛守備的人品,從而判斷以後可用不可用,或者如何使用,便試探道:“從今以後,那本官的一份是多少?”
辛守備面無表情的對李大人道:“卑職任憑大人吩咐!”
聞言李大人十分不滿,話怎麼能這樣?這就相當於不願意了!
從來都是下屬主動孝敬上來,多了少了再另,哪有讓上司厚著臉皮開口講數目的道理?
辛守備如此多禮的人,豈能不懂這些,原來他還真擔心自己分走他的銀子,難道做人就這點村夫見識麼。
其實這就是李鎮撫不體諒人了,他自覺錢途無量,不大將一千多兩放在心上,但對於辛守備而言,這就是他的全部收入了,怎能不看重?
原來的體制是巡撫管守備司,知府在本地節制。現在變成了巡撫、
李鎮撫、守備司三級模式,話句話就是多了一個分錢的上司。如果按孝敬一百兩算,那麼守備司所有武官的外快數目要下降三分之一。
不想此人外表灑脫,試探之下如此貪財氣李估正想用什麼法子敲打一下辛守備時,忽然有個醉醺醺的軍官搖搖晃晃上了堂。
李大人皺眉不語,卻見那醉漢走到李估前方,也斜著眼指點道:“哪裡來的官人,真是好皮肉……”
李估多少年沒遭過這等羞辱,登時勃然大怒,仍留在堂中的三個把總也臉色大變,辛守備上前喝斥道:“侯炳!失心瘋了?”
侯炳?原來是那缺席的哨官動了真火的李大人狠狠盯著他,心裡考慮怎麼搞死這廝,嘴上對辛守備道:“軍法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