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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這裡的對峙就要繼續下去。
矮子裡拔將軍,正五品清流僉憲李佑排在在大學士之後、六部郎中之前,昂然入宮,又向西過了會極門,抵達武英殿。嚴格來說,這不是一次朝會,只能算臨時碰面。
武英殿中,寶座之側不知何時增加了一座金色屏風。不過眾人都曉得,這屏風後必然是臨時增添的歸德長公主位置。今日確實虧得有長公主出面周旋,不然現在還僵持在午門外。
二十人立在武英殿裡,顯得有些空蕩。不多時,珠簾後人影晃動,慈聖皇太后升了座。
行過禮後,徐首輔與彭閣老對視一眼,便由彭閣老上前開口。如今四個大學士中,徐嶽是首輔,彭春時資歷最深,楊閣老與金閣老都是這兩三年的新進者,話語權比前兩個差很多。
“聖母與群臣議事,未聞有公主參預者,臣奏請歸德千歲迴避!”彭閣老一開口,便出乎所有人預料,先提起了歸德長公主。
李佑站位離彭閣老不遠,聞言吃了一驚,猛然側頭望向彭閣老。
而彭閣老則以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李佑,並且讀懂了李佑的神情——歸德長公主之事完全與你彭春時無關,你閒的蛋疼多這一句嘴麼?
不知為何,一股報復後的快意湧上彭閣老心頭,李佑這廝閒的蛋疼並壞他大事的時候還少了?老夫今日就壞他大事,看今日還有誰為他打掩護說情。
從道理上,彭閣老說的不錯,國朝君臣議事,從來沒有公主在旁邊參與的。
歸德千歲固然經常在文華殿出現,但那是天子讀書講學的經筵上,並非朝政議事,她來監督天子上課而已。
可今天她出現在武英殿君臣面議的場合,就是不合常理的舉動了,不過剛才沒有人往這方面去想,預設了眼下是個特殊時候。
既然彭閣老公然提了出來,糊塗是裝不下去了,必須要有個明確說法。
眾人確實沒有什麼道理替歸德長公主說話。李佑大約也是有所顧忌,不敢公然挽留長公主在殿內參政。
殿內沉默半晌,金屏後傳出了歸德長公主的聲音,“既然如此,別過母后與諸公!”
隨即金屏後又有悉悉索索的響動後,恢復了寂靜無聲,應該是長公主已經出去了。
眾人不像彭閣老這般,孜孜不倦的以陰謀論反覆推測李佑。並看破了李佑與長公主之間的聯絡。只覺得彭閣老在這關鍵時刻有點小題大做。不過既然歸德千歲已經主動走人了,那就沒什麼可說的。
下面該談正事了…不得不說,殿中氛圍很微妙。
說白了。大家進這個殿,就像兩個絕頂高手各自發了壓箱底大招後,仍然拿對方沒辦法。在不得不妥協的情況下談交易來了,談不攏朝政就暫時崩盤了。
殿裡至少都是五品官員和資深御史,沒有初入官場的小白,對此皆心知肚明。
微妙尷尬之處在於,前一刻還在高喊仁義道德、天理綱常,後一刻就開始生意買賣似的討價還價,叫眾人總是有些唏噓。好在能站在這裡的官員心理調節能力還不錯,很快便適應了。
先要談的是,把寶璽儘快收回。該放在哪裡就放在哪裡去。這東西一直在宮外擱置太不妥當了,萬一出現什麼問題,全都得擔責。太后收回聖旨的議題,可以略微靠後慢慢談。
又是彭閣老充分發揮了大學士的首領作用,一馬當先侃侃而論,“李僉憲妄言天子寶璽,釀生寶璽離宮變故。有失人臣之道,請聖主從重處置!其餘逼宮大臣,可罰俸為懲!”
殿裡眾人對此默然,錢太后的態度如此強硬,要解決繞不過去的寶璽問題。不犧牲李佑不行,他要光榮了。
這就是“帶頭大哥”的代價!在獲得名滿天下的巨大名氣和聲望時。常常也要承受被貶職的榮耀。在國朝,大規模諫議事件中,最激進的領頭之人被處置彷彿成了一種潛規則。
沒錯,直言諫君後被貶職和廷杖一樣,既是懲罰也是可標榜終生的榮譽,別的官員也都對此致敬,大明官場的心理就是這麼怪異。
追其源頭,大概是當年的官員們在某些情勢下,既無力解救同僚,又捨不得同甘共苦、同進同退,故而漸漸的給被廷杖貶職的同僚套上一個榮耀光環進行褒揚,以此來消除理想和現實產生矛盾後的內疚,或者叫自我催眠。
動靜越大,被處罰的越厲害。景和八年那次,李佑遭遇的貶謫屬於非常輕得了,簡直只算小兒科。依照這次的動靜,和觸怒聖主的程度,怎麼也得貶為雲南或者貴州的某個驛丞罷,運氣好了能有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