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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鳳陽巡撫、總理整飭鹽法事楊大人這兩日心情極度抑鬱,一合上眼,耳邊就會響起“砰砰砰砰砰砰”的火銃開火聲音。
就是這幾下,打掉了他最後一絲留守揚州的希望,這就等於是李佑強行在自己頭上扣了一腦門的責任,想找人接盤就找不到。這李佑小小年紀,出手實在精準狠辣。
在李佑與丁運使的全力彈劾之下,無論朝廷如何處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在揚州的日子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自他費盡心思移駐揚州開始,這才過三四十天便黯然離去,傳出去真要成了官場笑柄。
更讓楊撫臺懊惱的是,幕僚徐樹欽告訴他,輿情相當不利。江左士林沒有同情他的,都認為是他背棄了李佑。
因為不知怎的那三首贈楊公詩流傳開來,聞者無不唏噓,可憐一代詩詞宗師拍馬都拍到這地步了,最後還要被楊撫臺拋棄,故而沒人認為李佑對不起楊大人。
這使楊撫臺覺得,當初李佑獻詩絕對是有預謀的挖坑,可笑他居然還抱著“韓荊州”的美夢欣然受之!
巡撫火大,行轅裡上上下下都能躲則躲,不去觸黴頭,越發導致楊撫臺火氣發洩不出來。
正當此時,金國丈的狀子送到了楊撫臺的公案上。在這篇催人淚下的狀子中,描述了一位本性善良正直的商人如何在鹽運司的威逼之下,萬般無奈的販運私鹽,並每年交給鹽運司二十萬兩白銀,同時另分給府衙一萬兩,縣衙五千兩。
閱畢這篇文筆優美、情節清晰,資料翔實的狀子,撫臺大人彷彿找到了出氣筒。當即發下傳帖,召鹽運使火速前來巡撫行轅接受質詢。
對於李佑,那是技不如人,又因為自己率先背後捅刀子,所以痛恨歸痛恨,只能願賭服輸。
但對拉自己下水,又臨陣叛變捅了自己刀子的丁運使,楊撫臺胸中恨意其實更大,叛徒永遠比敵人更可惡。
他現在也回過味了,這丁運使必然是看中了自己的巡撫位置,所以才唆使自己勾結南京方面與李佑對抗,然後回手一個彈劾。
金百萬遞進來的豈止是狀子?分明就是一把新的刀子!現在的金百萬可不僅僅是綱商金百萬了,而且還是國丈。
楊撫臺坐在公堂中連連冷笑,丁大人你真想坐上本部院的位子?沒那麼簡單,滾蛋之前,本部院拉著你一起同歸於盡!
巡撫幕僚徐樹欽旁觀者清,洞若觀火,勸道:“此乃李佑之奸計也,明公何必中了他的算計。”
楊撫臺破罐子摔碎,一意孤行道:“我豈不知?事已至此,入彀怎樣,不入彀又怎樣?這次要死一起死,怎能讓那姓丁的逍遙?無論他認不認帳,本官原樣據此上奏朝廷!只要本官還在任一日,就還是總理整飭鹽法!”
徐樹欽無奈嘆口氣,這李佑聯合鹽運司打倒了巡撫,轉身又煽動巡撫興致高漲的打倒鹽運司,真是把人心算計到極致了。
若鹽運司與巡撫雙雙垮掉,今後的揚州,豈不成了李佑一家獨大的天下?
卻說兩淮鹽運司丁運使進了巡撫行轅時還不明所以,不知垂死掙扎的楊撫臺意欲何為。直到被楊撫臺像審犯人一樣審了半個時辰…
再從巡撫行轅出來,丁運使的心肺快被氣炸了,這他孃的是什麼情況?!
他剛剛將彈劾楊撫臺的奏章發走,就遭遇了這一記重重悶棍,這李佑是敵友不分、胡亂咬人的瘋狗嗎?究竟圖的是什麼?
巡撫在背後打了太守悶棍,鹽運使繞到巡撫背後打了盟友巡撫的悶棍,最後太守忽然又出手打了盟友鹽運使悶棍!連環悶棍橫行,這個國家到底怎麼了?
喝起轎子,丁運使怒氣衝衝的殺到縣衙同知分署。
由此可見丁運使確實已經被怒火燒穿了頭,居然以從三品鹽運使之尊,主動去同知分署(前江都縣衙),太不顧官威體面了。這大概是有史以來的第一遭。
可惜的是,即使從三品鹽運使如此折節,將同知署門禁們驚嚇的雞飛狗跳,似是見了鬼一般。但丁大人仍然吃了一個閉門羹,李太守縮在衙署之中,稱病拒而不見。
及到次日,丁運使不肯善罷甘休的再次來到同知分署,又得知西門外張家集出了人命案子,李太守去那裡了。
據說是有小兩口不孝虐待寡母,母親一氣下服毒自殺,然後全族共議將不孝小兩口活埋了。這本來也沒有什麼事,但兒媳家不服,鬧得不可開交,並告到了衙門。雖然很雞毛蒜皮,但李大人只能無奈的去現場調解兩族糾紛。
撲了空的丁運使再一次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