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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親批奏本太累,想在宮廷中重設司禮監作為助手,以減輕自己的工作負擔♀就像平常人家聘個寫文書的西席先生一樣,外人誰管得著?
雖然這個寫字西席可能會利用機會延伸出無數權力,但除了講空洞道理♀朝文官從法理上沒有阻止重設司禮監的理由和方法,又不可能公然闖進皇宮圍堵司禮監。
與重設司禮監不同,選出若干勳貴成為廷議的正式成員。那就是另一種狀況了。
要知道≡從朝會成了禮儀性的擺設後,大明朝廷的議事制度主要有三種,朝議、廷議、部議。
其中在君臣相隔的傳統中,只有重臣參加的廷議是最重要的一種議事。是外朝政治的核心。而廷議結果要奏請天子定奪,天子不同意只能再次下發廷議。直到雙方達成共識為止。
真正的廷議,參加人員範圍無論大小,只在內閣、六部、科道里打轉,不包括勳貴。但從景和朝以來,慈聖太后召開的朝議,包括李佑參加過的那些次,其實都是廷議的變種。
因為錢太后畢竟不是皇帝,有很多微妙之處,需要親臨現場№一方面,錢太后要塑造“女中堯舜”形象,所以常常很勤奮的親自參加議事,但又不主導議論。
結果把大臣自主的廷議變成了名為朝議、本質還是廷議的模式,區別只是議論結果由會後上奏天子,變成當廷奏請秉政太后而已。公卿勳貴雖然因為有朝議的幌子常常得以列席,但仍舊沒有發言權。
別的時代情況不一,而景和朝的廷議完全由文官壟斷把持,不容外人染指的※裡面安插勳貴,將勳貴參加廷議變成定製,等於是派人侵入文官的大本營,比重設司禮監難上無數倍。
思考到這裡,李佑算是將這次大變局的條理梳出來了——司禮監和勳貴這兩手堪稱是一內一外,用司禮監鉗制內閣的決策權,用勳貴幹擾外朝的議政權,從而要達到加強皇權目的。
又想起歸德長公主和天子,李佑認為這兩位應該知情的,甚至與太后達成了默契,有合力為之的嫌疑。
歸德長公主身邊最得用太監是吳廣恩吳公公,這次居然沒有跟著主人南下,而是留在了京師,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畢竟重設司禮監和抬高勳貴對天子沒有壞處。新嫩天子面對龐大而複雜的文官集團,沒有助力就是孤掌難鳴,並非人人都是世宗皇帝那樣的鬥爭高手。
甲申之後,有一批新興勳貴。但近三四十年天下承平,偃武修文之下歷史又進入了新的輪迴。還發生了因慘遭忽悠而廢除司禮監和東廠這種事,對於皇家而言無異於自廢武功。從而導致文官漸漸坐大,天子垂拱而治就是文官的政治口號。
若重設司禮監負責批紅,任用勳卿參與議政,起碼可以稍稍制衡事實上已經獨大的文官,讓寶座上的天子稍微透幾口氣,不至於被動的變成孤家寡人或者堯舜之君。
太后面臨交還大政的時候,不可能突發奇想、心血來潮便要改變朝局。不然亂了幾個月,等天子親政後又變回去,那不純屬搞笑嗎。
所以李佑敢斷定,歸德長公主絕對是這些事情的積極推動者,還有可能是參與者。而在這個時間,天子南巡離開京城,太后或者說趁著天子不在京城時發動變局,也有很多深意。
一是既然太后有積極性,那就沒必要母子齊上陣。讓天子避開紛爭,保持超然位置,關鍵時刻可以作為緩衝。若太后變局失敗,則不影響天子回京後親政。
二是將天子親近的班底帶出京師,免得成為激烈交鋒中的犧牲品。如果京師空出了合適位置,還隨時可以用這些人補上。
想得越多,李佑越感到山雨欲來之勢,收起了一開始的輕浮心情。預謀的變局如此之大,要從根本上改變近一二十年來朝廷權力格局,很可能隨之要有大動盪了。
依照國朝的傳統,如果大朝爭僵持不下,就難免會曠日持久,幾年都不算什麼。
李佑回憶起史上幾次著名的朝爭,比如世宗朝的大禮議、神宗朝的國本之爭,都是戰了一二十年才塵埃落定的。那才是真正腥風血雨的政治鬥爭,上演了無數陰謀與詭計、忠誠與背叛、悲歡與離合。
相比之下,前一兩年的首輔之爭,只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最大的犧牲者也僅僅是一個個六品渣中書被貶斥到地方。
難道應了靜極生動之語,基本太平了十幾年的朝局還是要亂一亂?李佑甚至還冒出個怪異念頭,自己在內閣辦事時的觀察來看,近十年的穩定朝局,簡直是非常態的大明朝,正常情況下的大明朝局,怎麼能是這樣一潭死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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