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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如今卻要回去,與那些他深深痛恨的人日日相對,他心裡充滿了牴觸與不適。以至於在經過天水聽到匪患猖獗的訊息時,沒能壓抑住心裡那嗜血的衝動,親自率兵平亂。
說是平亂,倒更像是發洩。
幾十個匪徒如何能抵擋剛從戰場上下來的精兵,須臾之間已被盡數剿滅。蕭叡沒有出手,只是緩緩打馬上前,目光隨意地在刀光與血色之間徘徊,最終定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他起先沒有留意,只是漫不經心地一瞥,接著便發現倒在他馬下的其實是個女子。
這很好認,她沒有做過多的偽裝,僅僅只是換了一身男裝,外加束起了長髮。從前他妹妹也曾這樣打扮。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清楚地記住了那一幕,或許是她長得過於美麗。
甚至在那一眼之後,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裡頭一動。這感覺陌生又清晰,像是烙在了心口處,以至於在很久之後,歲月緩緩流逝,記憶逐漸模糊,他除了記得當時的那一幕之外,甚至還生出了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就看見了阿妧的眼。
這當然只是錯覺,事實是他在不知名的情緒推動下翻身下馬,將昏迷過去的女孩抱了起來,帶回了營地。
這行為其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冷漠、嚴肅,滿身都是歷經戰場廝殺的血腥與戾氣,幾乎沒有人不怕他,就連和他對視都戰戰兢兢。
冷靜下來後,他也懷疑過她會不會是別人派來的細作,但他去山上剿匪純屬臨時起意,應當不會是有人安排。
李恂告訴他,女孩想跟他一起回洛陽。原本這於他而言也只是一句話的事,但心裡的懷疑並未完全消除,所以他拒絕了她。
帳中的燈燭放出暖黃色的光,少女的頭巾被他挑落,睜大了眼,慌亂又強自鎮定地與他對視。那神態楚楚的樣子,神佛也會動容。
所以他轉過了身,留給她一個強硬至不容辯駁的背影,開口將她驅逐。
當晚,連日來的煩悶和鬱躁還是壓倒了他。其實先前就已經有所徵兆,但他並未在意,只以為是尋常的身體不適,沒有想到會頭疼成那樣。
小隊臨時駐紮的營地沒有軍醫,他原本打算硬扛過去,誰知道會疼得昏厥。醒來時聽到身旁有人絮語,差不多知道是她將他治好的。
他沒有睜眼,就這麼靜靜聽著,直到身旁的人挨不住睏意睡了過去。帳中一片寂靜,他轉頭看她,心道還好她不是什麼刺客,否則他一條命算是交代在這裡了。
無可否認,她的確長得很漂亮,是那種純潔乾淨得像是藍天上的雲朵一樣的長相,讓人絲毫聯想不到罪惡的一面。他猜李恂之所以願意相信她,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後來她就留下來了,跟著他們一起回洛陽。
她跟李恂走得近,他也就時常會見到她。許是怕給人添麻煩,她一直都很乖巧,很安靜,最常做的事便是幫軍醫救治傷兵。
他不覺得自己的視線在她身上有多餘的停頓,但無可否認,看見她的時候他心情的確會好一些,這種隱秘的愉悅甚至抵消了因為回京而帶來的鬱躁。
他知道她來洛陽是為了尋親,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什麼麻煩都可能會遇上。所以在回京之後他便吩咐一個手下暗中照應著她,有什麼能幫的就幫一下。
接著他便沒有再過問這件事了,離開了整整四年,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處理。那個小姑娘也不過是佔據了他的心神片刻,而後便像一粒投入水中的小石子,在激起些微的漣漪之後轉瞬消失。
是什麼樣的緣分讓兩人再次相遇?未央宮的殿門前,宮裝明麗的女孩頻頻回望,眼中帶著重逢的驚喜和對他的好奇,而他卻只感受到了命運的嘲諷與惡意。身姿筆挺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表妹?呵——
心裡的懷疑再次翻湧而出,他讓人去查她入宮前的行跡。沒有任何疑點,確確實實就是巧合。
而姜氏卻好像抓住了什麼籌碼一般,視她為奇貨,迫不及待地將她推到自己面前來。
這可憐的姑娘還不知道自己正為人所利用,提到她的皇后姑姑時滿臉都是感激與孺慕。
他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何種心理,並未立即將真相告訴她,甚至隱隱有些期待她會如何親近和討好他。
其實也不需要刻意的親近和討好,她亭亭地站在那裡,一雙澄透的眼望著他,飽潤而水豔的唇輕啟,隨意或嬌軟地喚他一聲,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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