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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遲“嗯”了一聲。
花顏又說,“雲遲,我們幾日前說好的事兒,你……”她蜷了蜷手指,睜開眼睛,“還作數吧?你沒被我嚇到吧?”
雲遲沉默了一下,盯著她的眼睛,“你想我作數還是不作數?想我被嚇到還是不被嚇到?”
花顏忽然覺得自己問的話多餘,雲遲是堂堂太子,內心強大,怎麼會被她這般嚇到呢!他是那麼想要自己,想要自己做他的太子妃,不惜做低自己,與她談條件,換她與他一生相伴。
她微微地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說,“沒被嚇到就好,我以後會乖乖每隔一段時間按時吃藥,你放心,這藥只要我吃,就不會發作,我以後一定謹記著,再不忘了此事,再也不嚇你了。”
雲遲聞言眸色微微地暖了些,擁著她細弱的身子問,“這藥對你身體可有害?”
花顏搖頭,“是固本安神的藥,天不絕醫術高絕,沒多少損害,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你知道的,再好的藥,誰也不願常年吃,所以,我以為自己好了時,便沒再吃了。”
雲遲點頭,對她又問,“可有根治之法?”
花顏抿唇,半晌才說,“這癔症是天生帶來的,根治之法,估計是我重新投胎一次才能根治吧。”話落,她幽幽地改口,悵然地說,“也不見得,也許會伴隨生生世世。”
雲遲覺得這話聽著十分玄妙,他微微凝眉,看著她的神色,這時不想再多問,溫聲說,“既然這藥沒有多少損害,就按時吃吧!最好讓天不絕製出一輩子的量來,以後你不再發作,也就不必再嘔血難受了。”
花顏低笑,“好藥也是有期限的,儲存個三五年而已,再多了,卻不好儲存了。”話落,怕他擔心,說,“天不絕一早將藥方給了我,秋月是他的徒弟,也會製藥的,放心吧。”
雲遲點點頭。
花顏對他說,“折騰了你一回,你想必極累了,快些睡吧。”
雲遲抱著她躺下,將她摟在懷裡,對她說,“你先睡,我待你睡著了再睡。”話落,補充,“以後都是你先睡。”
花顏心底升起絲絲縷縷的情緒,對雲遲微微笑起來,“誰說太子殿下天性涼薄的?待我這般的好,真是傳言害人。”
雲遲輕笑,眸光細細碎碎地落下光影,溫柔地說,“不知怎地,我就是想對你好。”
花顏看著他,這話她是相信的,從懿旨賜婚到懿旨悔婚,到如今他們這般立了約定相守一生,他對他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無一不包容寬容,哪怕他最是氣恨氣極時,也未做傷害她的事兒,反而一直以來是她對不住他的地方頗多。
她折騰一番也累了,將頭埋在他胸口,閉上了眼睛,暗暗想著,以後這般華帳錦被相擁而眠時,她再不能仔細地盯著他看了,否則,看著看著,便會入了魔障。
這魔障或許會伴隨她一生了。
雲遲沒了睏意,靜靜地等著花顏睡去,同時也在心裡揣思著她發作癔症的經過,那時,他睜開眼睛時,她是看著他沒錯的,但卻是又透過他看著極遙遠的地方,他第一直覺是她在想蘇子斬,可是如今她肯定地說不是。
他起先也覺得賀言說女子口是心非也心是口非,可以如今冷靜下來細想,花顏不同於別的女子,她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若是她當時在想蘇子斬,她一定會承認的。
不是蘇子斬,那又是誰?是什麼事情?讓她一時被沉浸住,掙脫不出?
她看著他,是從他的身上臉上看到了什麼?
這與她一直抗拒做他的太子妃是否有關?
他一直以來,臨安花家的規訓不沾染皇權,才讓她萬般牴觸,可是如今看來,似乎還有另外的原因。
花顏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打住思緒,閉上眼睛,也漸漸地睡了。
當日夜,安十六與安十七與臨安花家的大批人帶著蠱王和花顏的書信即將邁出西南境地時,一點翠從空中俯衝而下,嘰嘰嘰嘰地叫了幾聲,落在了安十六的肩頭。
安十六聽到熟悉的聲音,勒住馬韁繩,歪頭瞅著一點翠。
一點翠十分歡喜,在安十六的肩頭轉了一個圈。
安十七也勒住馬韁繩,看著一點翠,納悶地說,“這不是賀檀養的鳥嗎?難道是捨不得十六哥?”話落,想起了什麼,改口,“不對,咱們離開時,賀檀與回春堂的人都是住在行宮的。既在行宮,那小子不會輕易將一點翠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