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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
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秦璋輕聲道:“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要廢兒臣,殺兒臣,兒臣毫無怨言,只希望父皇能對母后從輕發落。她半生操勞,實在不易……”
皇帝說出“擇日處斬”後,心頭忽的湧上悔意,一時間心裡浮上一個念頭:若他服個軟,朕就饒了他性命。但是看到秦璋從容赴死,只為其母親求情。他怒氣更甚,當即抓起一個茶杯摔在地上:“不讓你們黃泉路上作伴,還真對不起你們的母子情深!來人,拖下去!”
秦璋真被侍衛帶下去以後,皇帝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斑斑血跡,染紅了衣衫。
“皇上!”孫遇才眼中含淚,“皇上莫再動怒了,保重龍體要緊啊。”
皇帝艱難喘息:“孫遇才,朕能信的,也只有你了。”他又喘了一口氣:“去,把晉王給朕叫過來!”
孫遇才心中一凜,他心下明白,皇帝此刻召晉王進宮,那肯定是屬意晉王了。
他隱約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暗暗擦了擦眼淚。皇帝這病,他很清楚,若是靜養,尚有康復的可能。然而三天兩頭被氣到嘔血,恐怕時日無多了。
孫遇才真沒想到,這江山有一日會落在晉王肩頭。
秦珣得知皇帝傳喚,匆匆忙忙入宮。見到一臉病容的父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知道父皇有病,心情不宜有太大的起伏波動,但他不知道竟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皇帝氣喘噓噓:“珣兒過來。”
“父皇!”秦珣依言上前,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時,眼眶有些微紅,“父皇怎麼會病成這樣?”
皇帝扯了扯嘴角:“珣兒,朕若是把江山給你,你能不能治理好?”
秦珣露出吃驚的神色來:“父皇何出此言?兒臣答應過父皇,將來會好好輔佐皇兄的。”
“不是輔佐他,是你自己,朕要你將來在朕百年之後登基,你可願意?”皇帝神色微變,看兒子似是從沒想過一般,他有些好氣,又有些想笑。
原本他也不是非秦珣不可,只是廢了秦璋,又不能立秦琚。相較之下,他只能選秦珣了。怪只怪陶氏狠毒,絕他子嗣,否則,他又何至於此?不過想到這個兒子文武還行,又曾在危險來臨時全心護駕,倒也能立得。
只可惜,早年他沒有好好培育秦珣。
秦珣像是懵了一般:“兒臣從未想過。”
“若朕讓你現在就想呢?”
秦珣略一沉吟,答道:“若天命如此,兒臣自當從命。”
皇帝含笑點頭:“好,很好。明日早朝,朕就宣佈,立你為太子。”
弘啟十七年,九月初三。皇帝秦瀚撐著病體在早朝上,連下數道聖旨。廢后,廢太子。追封晉王生母為後,改封晉王為太子,清算陶家……
朝堂一片譁然。
皇帝自然不會說明陶皇后聯合陶家給他下藥一事,只含糊說陶皇后善妒,殺宮妃,殺皇嗣。太子不堪為繼……
皇帝一直對身份嫡庶看的極重,立新太子,也沒忘了先追封其母妃為後。宣佈完這一切,他強撐著退朝。剛回寢宮,就又暈了過去。
秦珣在極短的時間內接管了皇宮。
儲君的廢立可是大事。皇帝這旨意又來的突然,朝野內外議論紛紛。不僅僅是茶館酒肆,有不少人在自己家裡也會猜測個幾句。
秦珩是從高屠戶口中得知此事的。
高屠戶在晚間吃飯時,當做是新鮮大事在飯桌上講了出來。高家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高屠戶日間在街上聽了什麼新鮮事,回來總愛與掬月分享。
“今日可出了樁大事。”高屠戶嚥下一口飯,“皇上把皇后太子都給廢了,立了晉王為太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秦珩心裡一咯噔,下意識抬眸,恰好掬月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相觸,她驚訝而又不安。怎麼會這樣?
她很清楚太子二哥在父皇心裡的地位,那是他們其餘所有子女加起來都比不過的。怎麼好端端的,父皇要廢了太子二哥,改立三哥?
不期然的,那個夢境再一次浮現在她心頭。她面顯怔忪之色。
掬月看她一眼,衝高屠戶道:“這種事不要瞎說。”
高光宗道:“楊姨,這事可不是我爹瞎說。”他算是家裡唯一的讀書人,對朝事有自己的見解。他眼角餘光掃了秦珩一眼,見小楊氏神情茫然,他心念微動,侃侃而談:“要我說,這裡面肯定有陰謀。太子是中宮嫡子,做儲君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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