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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杏花樹之後,便是錢家莊,屋宇林立,白牆黑瓦,炊煙裊裊,村民的身影偶爾穿梭隱現,如世外桃源一般。
在養真八歲那年,趙芳敬帶著她進宮,張天師斷言她是皇后命。
次年,趙芳敬便命人送她離京,來到了距離京城四五十里的這錢家莊上寄養。
錢家莊的莊主陸老爺,是之前趙芳敬的貼身伴當,從十三王爺小的時候就照顧著,為人最是誠懇忠直。
後來老陸年紀大了,趙芳敬便把這一處的莊子給了他,讓他在此安身立命。
養真看著不遠處的錢家莊,又看看身邊的錢氏兄妹跟狗兒阿黃,回想方才的那“一夢”,心中十分恍惚。
她有些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在夢中,還是真實的。
於是抬手在臉頰上用力擰了一下,無比鮮明的刺痛讓她叫了出聲:這是真的,絕不會假。
錢仲春跟錢麗月眼睜睜地看著養真自個兒下狠手擰自個兒,卻都看呆了眼。
女孩子吹彈得破的臉上很快多了一抹通紅,看的仲春又驚又是心疼:“小喬妹妹,你在幹什麼?”
養真顧不上回答他,心中卻掠過許多似曾相識的場景。
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這應該是她給趙芳敬送來錢家莊的第二年。
可是……明明這些事情自己已經經過了啊,怎麼會時光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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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涼風吹來。
原本晴朗的天色變得陰沉起來,阿黃向著抱錢河的方向汪汪地叫了兩聲。
錢仲春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哎呀!好像要下雨了,咱們快回去吧。”
阿黃聽了就從錢麗月懷中掙脫,跑向不遠處還在低頭吃草的羊群邊上。
羊群給狗兒驅趕,依依不捨地緩緩調頭,往村莊的方向而行。
錢仲春撿起一根樹枝,跑過去幫忙,錢麗月將養真拉住:“快起來,遲了要淋雨的,陸爺爺又要罵我們沒有好好照看你了。”
養真站起身來,她看看遠處蹦跳著的阿黃,奮力趕羊的錢仲春,又看看正拉著自己手兒的錢麗月,所有一切,似曾相識。
但她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居然回到了十一歲時候的那年?
若不是剛才已經確信過不是夢,養真必會覺著自己尚在夢中。
一片烏雲從天邊飄了過來,就好像提前天黑了一樣,隱隱地還有悶雷聲傳來。
阿黃昂起頭,又叫了數聲。
這叫聲驀地提醒了養真。
她睜大雙眼,重新將周圍打量了一遍,越看心裡越是發冷,幾乎毛骨悚然。
那些本來已經模糊了的慘象在心底浮現,觸目驚心。
養真回頭,一把攥住了錢麗月的手:“好,咱們一塊兒回莊子。”
錢麗月愣怔,然後笑說:“你這麼用力做什麼,都捏疼我啦,我又不會撇下你先跑了。”
養真看著女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心頭卻有種奇異的抽痛跟寒意。
手掌心緊緊地握著錢麗月的手,沒有半點放鬆,卻不是怕錢麗月撇下自己。
養真慢慢地確定了,就是那一天。
同樣的自己跟錢氏兄妹出來山坡上放羊,同樣的大雨將至,大家一塊兒蹦跳著往回。
養真半路遇到了莊子裡來迎自己的莊丁,先回莊院去了。
她以為錢氏兄妹也自回趕著羊兒回家了,誰知這天入夜,錢家人卻來敲門,詢問錢仲春跟錢麗月是不是留宿在莊院了,因為他們還沒有家去,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人。
一時之間大家都驚動起來,莊子裡的男丁幾乎傾巢而出,打著燈籠冒雨找尋,卻一無所獲。
次日早上,才有人在抱錢河畔發現了錢麗月的屍體,後來經過整天的搜尋,又在抱錢河下游發現了錢仲春。
兩個孩子衣衫不整,身上傷痕累累,慘不忍睹,也都已經沒了氣息。
縣城內的仵作前來草草地驗了屍,說是兩個孩子因為貪玩的緣故,不慎落入水中,溺水而亡。
錢家得知噩耗,好像天塌了似的,錢母因此大病不起。
這件事也幾乎改變了養真的性子。
好不容易在錢家兄妹的陪伴下重新開朗起來,經過這件事的打擊,養真重又沉鬱起來。
雖然事情其實跟她沒有關係,但養真仍是情不自禁地自責,為什麼那天沒有挽留錢家兄妹讓他們一塊兒回莊子,或者讓莊丁送他們回家去,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