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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們受教了,兩位姐姐說的其實都不錯。好像宮裡宮外,王公大臣,乃至尋常百姓家都分一個嫡庶,是非和正邪,所以正宮娘娘向來都是要明辨大義,胸懷若谷的,沒有一般的洞悉世事的能力還真操心不上,至於趙姐姐,呵,一向頗得殿下的喜愛,想必是很有心得的。妹妹們真是自愧不如啊。”
趙氏狠狠白了肖氏一眼,上官露則是面無表情,彷彿自己並非局中人一眼,只淡淡道:“想必各位妹妹們現下也該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開始還有的我們忙活。”話畢,用手抬了抬髮間的蜀葵鏨刻赤金步搖,垂下的粉色琉璃堪堪抵在額角,輕輕晃動。更兼她一身的灰銀鼠皮的大襖,襯托出她一張精緻小臉,雪白的肌膚,微點絳唇,宛如冰天銀地裡一株傲然綻放的紅梅。
這驚心動魄的美叫在場眾人都看痴了,趙氏一貫嫉妒上官氏的美貌,之前已是被堵得五臟六腑都揪了起來,此刻更是氣的兩腮鼓鼓的,眼見眾人紛紛散了,自己還要去未央宮守夜,心裡就無比的委屈,繼而委屈上升到憋屈,憋屈上升到氣憤……總之,情緒複雜的很吶。
她很想打一場翻身仗,她就不信這個邪了,憑什麼以她的寵愛,就輸給上官氏了?若說從前,上官一門還算顯赫,她須忌憚三分,而今的上官氏不過是枯木殘枝,最重要的是,太皇太后和已故的敦敬太后上官氏乃水火不容的死敵,所以上官氏是上官露背後的倚仗沒錯,同時亦是她的痛處軟肋,一弄不好,太皇太后就先拿她開刀。別說她還沒坐上這皇后之位,就是坐上了,也不一定能做坐的穩。
趙氏思來想去,覺得倘若錯過此次機會,來日想要再坐上皇后的寶座,不知要等上多少年,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今次的登極大典之前動手。
她下定了決心,便立即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頭墨兒,要她到平日裡與她交好的幾個侍妾那裡傳話,行大斂之禮的那一天,務必聽從自己的號令,再叫上心腹瑞秋回去替她把紫貂大襖拿來,氣哼哼道:“顯擺什麼顯擺,搞得就她有,別人沒有似的。嘁。”
跟著一行人來到未央宮前,夜色裡的未央宮本來雄渾壯麗,三丈的高臺,三層硬石的須彌座,雕龍刻鳳,每根望柱下都有石螭形獸頭,嘴裡有穿透的洞孔,當白天的積雪化了以後,水中孔中流出,猶如千龍吐水。使得趙氏她們愈加步履艱難,幾次踩著水窪都差點摔倒。而此刻宮前白幡漫天,連綿的梵音從殿裡傳出來,霎那使威嚴感變得沉重拖曳,於四周瀰漫開濃濃的死亡氣息。
趙氏不禁抖了再抖,她是想要借大行皇帝的喪儀來給自己鋪一條路,可要是叫她在梓宮前跪祭一晚上,那她還沒當上皇后就得活活嚇死!瑞秋和墨兒心裡也害怕,但見主子腳步不動了,到底不是個事兒,只得一齊勸道:“娘娘,殿裡有大和尚誦經呢,又有那麼多的下人和臣子陪著……”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氏打斷,指派道:“墨兒,你先進去瞧一瞧,替本宮看看裡面是個什麼情形,好讓本宮有個心理準備。聽說大行皇帝是叫雷給劈死的,要是……要是沒個遮攔可怎麼好!”
一想到黑黢黢的乾屍躺在棺材裡,她就渾身發憷。
墨兒心裡一百個不情願,但誰讓那是主子,於是哭喪著臉道了聲‘是’,探頭探腦的上了丹陛。不一會兒興沖沖的回來答話:“娘娘,娘娘且放心,殿裡支起了高高的黃幔,左右設素帷裹住了大行皇帝的梓宮,最重要的是,娘娘只要在帳子外的坐褥上跪著就好。”
趙氏可算是鬆了口氣,亦步亦趨的進殿,之後在蒲團上跪下,哽咽道:“父皇。”哀哀的叫了幾聲之後,便在宮人們一個賽一個麻利的摺疊金銀箔的動作中昏昏欲睡。
第6章 皆泡影
至後半夜,芬箬特特來巡視了一次,正逢嗣皇帝也到大殿裡來。
由於知道了夜裡趙氏會至大殿,想她女流之輩,又是隆冬,便過去看一看她,小太監見機行事,立即上了茶祭,李永邦伸手扶她起來,趙氏立刻跟沒骨頭的蚯蚓似的往男人身上歪,哭哭啼啼的訴衷腸。
嗣皇帝柔聲道:“想是跪的久了腳有些發麻,坐一陣子便好。”語氣溫存體貼。說完,似想起什麼,蹙眉問,“大妃呢?今日這樣的場合她來更合適,怎麼不見人影?”
趙氏楚楚可憐的望他道:“此等瑣事哪裡勞煩的上大妃,是太皇太后的懿旨,由臣妾來這裡守靈,臣妾自不敢怠慢,更不敢往大妃身上推諉。自然,大妃來不來,也全憑她的心意,臣妾豈敢置喙。”
李永邦哼了一聲,沒再說話,扶她到一旁角落裡的熱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