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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嘉凝視著薛翃每一個動作,問,“可有不妥嗎?”
郝太監的心又一緊,擔憂地看向薛翃。
薛翃垂著眼皮不看他:“請皇上恕罪,方才從外間來,手有些冰著了,活動一下。”
“哈,”正嘉忍不住笑了一笑,轉頭吩咐郝宜:“去拿個手爐來給和玉。真是越發粗心了。”
郝太監笑容可掬地答應,也不吩咐小太監,親自跑去取。原來皇帝修道服用丹藥,冬日從來不用手爐,所以這精舍內雖然備著,卻並沒有啟用,當即撿了一個龍紋紫銅手爐,盛了幾塊雪白的銀炭,又用白絹擦拭了幾番,才抱著往回。
郝宜樂顛顛地才要轉過簾縵,卻見前方皇帝微微低著頭,彷彿很親密的在跟薛翃說著什麼。
正嘉皇帝原本就性情矜傲,天威難測。自打修道,表面上看著要比先前平和了許多,但實際上城府跟心思是越發深了。
不管是接見輔臣還是面對宮內妃嬪,極少見他如此“平易近人”的樣子,只有在對待最親信的顏首輔跟夏太師的時候,偶爾才會露出些寵信嘉許之態。
郝宜遲疑了一會兒,才又滿面含笑地碎步奔入:“主子,手爐拿來了。”
正嘉才又仰身,看向郝宜,郝宜本是要把手爐給薛翃的,見皇帝如此,突然福至心靈,便跪在地上,把手爐雙手呈給皇帝。
正嘉果然親手接了過來,又說道:“去端一碗龍井竹蓀湯來。”
郝宜領命起身後退,直到退到了十數步開外的簾帳後才悄無聲息地站住,回頭吩咐小太監去取湯水。
在這個地方,能看見皇帝的一舉一動,也能聽見召喚,卻不至於礙眼地打擾到皇帝。
正嘉捧著手爐,摸了摸,表面微溫:“這奴婢辦事還是很妥當的,也是朕大意了,外頭畢竟冷,該讓你多坐會兒再診脈。”說著,便將手爐遞給薛翃。
薛翃道:“多謝帝君。”微微欠身,將手爐接過。
只是交接之時,不由仍是碰到了正嘉的手,皇帝的手指細長乾淨,卻好像比手爐還要熱幾分。
正嘉的目光從那頃刻相碰的手指上挪開,看向薛翃臉上,卻見女冠子仍是面無表情,好像完全都不曾察覺方才那瞬間的異樣碰觸。
薛翃捧著手爐,垂眸定神,半晌道:“多謝帝君厚愛。”將手爐放在旁邊的剔紅小香几上,薛翃道:“貧道請脈。”
正嘉一笑,索性把身子往後一靠,雙眸微垂睨著薛翃。
薛翃探手搭脈,凝神而聽,卻聽皇帝說道:“你去了鎮撫司,那俞蓮臣如何?”
薛翃正定了神,聽他復提起這個,不免又有些氣息紊亂,只得回答:“已經請大夫施針,且下了藥,至於能不能恢復,就看他自己的了。”
正嘉慢慢說道:“這俞蓮臣本是必死,遇到了你,是他的造化。”
薛翃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想打量一眼正嘉此刻的神情。
畢竟薛翃極為了解皇帝,此刻隱隱地從這話裡聽出幾分異樣。
但皇帝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淡聲又道:“陶真人在忙著佈置羅天大醮的事,你卻忙於懸壺救世,你們這對師兄妹,著實不愧是張天師的嫡傳弟子。”
“帝君謬讚了。”
正嘉瞧見她的長睫抖了兩下,就像是從來平靜如鏡的水面上起了一絲微風漣漪。
皇帝微笑:“河南那邊的河道出事,那些朝臣們,還想勸阻朕停止在內宮做法事,哼,他們懂些什麼,又哪裡知道朕的苦心。”
薛翃不言語。
正嘉道:“對了,才進宮來議事的朝臣裡,高彥秋是你俗家的祖父,你方才過來可見了他了?”
“請皇上再換左手,”薛翃說罷,又平靜地回答道:“請帝君見諒,既然已經出家,就不知什麼祖父、大人了。”
正嘉挑眉:“可見張真人對你另眼相看,不是沒有道理的,話總是說的這麼通透。你就是比朕自在,說走就走了,朕卻還得困在這庸庸碌碌的俗世之中,受那些俗事的絆擾。”
薛翃道:“皇上乃天上星宿下凡,經歷種種也是歷劫,且皇上有向道之心,便不論是在方內方外,且都算是修行罷了。只要心在,終究會有功德圓滿的一日。”
皇帝聽了這兩句,不禁大笑起來:“和玉,朕真是跟你相見恨晚。”
他連連點頭,又道:“朕近來常有惘然之意,幸而你跟真人兩位下降,讓朕大有撥雲見日之感啊,你們果然是我大明朝的有力禳助。”
薛翃道:“明君有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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