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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轉頭,清冷的目光看向那襁褓中哭泣的孩子,彷彿想過去瞧一眼。
可最終仍是低頭道:“走吧。”
和玉轉過身,她的身量纖弱,北風將那寬綽的袍袖鼓起,衣袂飛舞,看著整個人猶如菱枝臨波,隨時都會隨風而去一樣。
青年道士挑著燈籠,小心翼翼地說:“小師姑留神腳下。”
兩人往回而行,青年道士便是陶玄玉的首席大弟子,名喚蕭西華的。
蕭西華陪著和玉緩步而行,幾番猶豫終於忍不住說道:“小師姑,你方才所說的‘天仙子’,又名‘莨菪’,味苦性溫,雖然有除腹痛風溼的功效,但也有小毒,且從來沒有聽說過能夠下乳,且各種典籍也沒有記載,小師姑這副藥……可妥當嗎?”
《本草綱目》裡記載:莨菪又作“浪蕩”,人服用其子後,就會狂浪放蕩,所以得名。而且雖然有定癇止痛的功效,卻也有毒。
至於能夠催乳,卻是聞所未聞,毫無記載,所以蕭西華忍不住出聲詢問。
和玉說道:“你所看的都是醫書,自然沒有記載,我所看的是《史記》,傳說是扁鵲公的一個法子。不過到底有沒有用,也是聽天由命罷了。我沒有十足把握。”
蕭西華愕然,看了和玉半晌,一笑了之。
兩人回到縣衙,陶玄玉已經自綠雲冬月處得知了和玉不見之事,卻也並不驚慌,兩人自後門入內,西華自去回稟師父,和玉自回房中。
***
關了房門,和玉把道冠摘下,上榻盤膝而坐。
此刻門窗都關的十分嚴密,北風雖大,只有風聲,那嬰兒的啼哭卻也彷彿停了,沒有再傳過來。
但是在和玉的心底,嬰兒淒厲的哭聲,卻無法停息。
只不過,她所聽見的不是那棚戶裡的貧寒飢兒,而是在京城之中那最為煊赫的九重宮闕里,曾經還不足一歲的她親生的小公主。
從在貴溪龍虎山上醒來,薛翃不知道先前經歷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一場夢境。
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自己只是“和玉”,先前經歷的一切,都是她在閒暇打盹,所做的一夢而已。
幸而和玉所修行的寧心訣,大有佐助,但雖然如此,薛翃仍是用了幾乎一年時間,才讓那種猶如附骨之疽般的痛緩慢消失。
在這期間,她也聽說了來自京城的種種訊息。
譬如皇帝立後。
譬如在薛翃給凌遲處死後,不到一年的功夫,她所生的小公主就也“夭折”了。
除此之外,曾經顯赫一時、為皇帝股肱的鎮邊將軍薛之梵,也就是薛翃的父親,突然間兵敗失利,病故而亡。
薛家,也算是覆滅了。
蒼山翠竹,山泉甘洌,雲捲雲舒,日出日暮。
龍虎山的風景很好,閒雲野鶴,與世無爭的生涯也很好,但薛翃明白,要徹底將這剔鱗剜肉的痛徹底消除,只有一種法子。
當後退無路逃避無用的時候,所做的只有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往前。
***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陶玄玉一行才剛剛啟程。
縣城百姓們都聽說了真人是皇帝親召回宮的,身份尊貴,所以都趕著來瞻仰儀駕。
陶玄玉好排場,雖然天已轉冷,但為了讓百姓們目睹自己的不凡儀容,所以仍選乘坐用錦紋薄紗四面籠罩的八人轎。
薛翃坐的是馬車。
車駕走到一半,突然給人擋住,隱隱聽人叫道:“道長果然法力非凡,草民叩謝道長的救命之恩。”
陶玄玉在轎中十分驚愕,不知自己的法力何時竟到達足不出縣衙就能普照百姓的地步了。
還是蕭西華上前安撫了眾人,又回頭稟明陶玄玉:“是小師姑昨晚上救了的那一家人。”
陶玄玉昨夜聽蕭西華說過,便笑道:“原來如此,這自然是我們的份內慈悲,請他們不必攔路,休阻擾了進京的吉時。”
於是眾人讓開,車駕仍緩緩而過。
那男子仍激動不已地大叫:“多謝陶天師真人,多謝和玉道長,真是救苦救難的大慈悲仙人。”跪地磕頭。
婦人也道:“多謝天師道長救我孩兒的命!”
薛翃悄然掀開簾子一角,往外看時,卻是那婦人滿面感激,眼睛通紅的,儘量把懷中緊抱著的嬰兒高高舉起,彷彿想讓她瞧見。
那小孩子吃的飽飽的,大概又覺著此舉有趣,便歡快地笑了起來。
胖乎乎的笑臉如此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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