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璨閃耀,也許是那種注視太過耀眼而熟悉,囚車中閉著雙眼的俞蓮臣,慢慢地睜開眼睛。
薛翃嘴角微動:“連城。”
俞蓮臣是薛將軍收留的孤兒,名字也是薛將軍給起的。“蓮”,出淤泥而不染,清白高潔,這名字也是將軍對他的期許,想讓他成為真正的廉潔奉公,利國利民之臣。
俞蓮臣比薛翃小一歲,人生的很好就佔便宜些,薛翃很喜歡跟他一起玩耍。
那會兒兩人都還小些,薛翃叫他的名字,總覺著繞口,一來二去,把“蓮臣”叫成了“連城”。
俞蓮臣也不以為意,就由得她這麼叫了下來。
這世間也只有薛翃這樣稱呼他。
此刻,圍觀行刑的百姓們人頭攢動,人聲嘈雜,俞蓮臣不可能聽見這一聲。
隔著囚車兩人目光相對,俞蓮臣的雙眸給亂髮遮住,薛翃看不清他是何眼神。
“喂!”季驍瞥見自己身側有一道人影正走過來,心頭一凜,忙又喝道,“你還不讓開?別耽誤了午時行刑。”
他走前一步,想要將薛翃推開。
正在這時,蕭西華追了過來,見狀抬臂擋住:“別對我小師姑無禮。”
季驍微怔,可在這時候他身側那人已經走了過來,看打扮,是宮中的內侍。
這太監斂著雙手,目光在薛翃跟蕭西華之間逡巡片刻,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啊?跑到這兒跟這反賊……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嗎?”
季驍眉頭一皺,本想趕在這太監來之前打發了薛翃兩人,如今給這太監盯上,卻是晚了。
鎮撫司審訊俞蓮臣,便是想讓他招認同黨都有誰,俞蓮臣卻實在是個硬漢,從始至終,不管用什麼酷刑只是冷笑而已。
鎮撫司如實上報,說並無同黨,可宮內卻有不同的意見。這內侍太監名為田豐,今日隨行監斬的,心思最為歹毒。
就在季驍覺著這兩個道者處境不妙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無量天尊”,從背後傳來。
眾人回頭,卻見身後有一堆道者,簇擁著當中一人,緩步而來。
在這人身邊另有個內侍,卻是宮內的郝宜郝公公。
這被眾人簇擁的,自然就是陶玄玉了,他身上穿著的是蜀中特送的錦紋雲緞,雪色不染纖塵,散發著淡淡珠光,外罩著同玄色的天絲紗道袍,據說一整件衣裳所費的布料,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團在手心,輕若無物,巧奪天工。
頭頂所戴,卻是正嘉皇帝親賜的沉水香法冠,佩戴在身上,每時每刻都有奇香隨身。
陶玄玉常年修道,被弟子們侍奉朝拜,所謂居移氣養移體,自練得身形如鶴,氣質脫俗,又加上他本就生得長眉細目,清秀超逸,三綹長髯飄飄更添了幾分仙氣,讓人一看,便心生敬慕膜拜之心。
那攔路的太監田豐,跟隨行陶玄玉身邊的郝宜是認得的,也知道他今兒是去辦迎接陶天師的差事,如今見他畢恭畢敬地陪著陶玄玉而來,當即忙換了笑臉,躬身道:“不知道是天師駕到,奴婢失禮了。”
陶玄玉見他倒也恭敬,淡瞥了一眼,卻並不予理會,只嘆道:“怪不得貧道進城以來,總有些悶滯不快之感,原來應在這裡。”
他自顧自地看向薛翃,道:“和玉,多虧了你發現的早,不然的話就大錯鑄成了。”
薛翃見他來到,又聽了這句,便退後一步:“還請師兄慈悲,禳解了這宗災禍吧。”
他們兩人這一對一合,田太監跟郝太監都怔住了。
郝宜忙道:“天師大人,您、您指的是什麼?”
陶玄玉眉峰一蹙,淡淡道:“我先前說,本來算到今日乾天入於坤地,順乎天,應乎人,上兌下澤,利於聖主,但是,是誰選的這日子殺人?”
田太監忙道:“這、這是謀逆的重犯,是皇上親自批朱准予今日午時三刻斬首示眾的。”
陶玄玉道:“哼,聖主未必就喜歡選在今天,可知此人身上帶煞,今日午時若衝了他的煞,便影響了兌澤之象!更加不利於聖主,速把他帶回原來所處之地,擇日再做打算。”
郝宜愣了愣,忙道:“還不快聽天師的?”
田豐卻道:“天師!這是皇上旨意要殺的人,如今退了回去,豈不是違背了聖旨?”
郝宜道:“天師已經算出今日若殺俞蓮臣,便對皇上不利,你這樣阻攔,豈不是想坐視看皇上被煞氣所衝嗎?”
田豐語塞:“話雖如此,但如果皇上追究起抗旨之罪,誰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