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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過的漫長極了。
當元燾終於筋疲力盡摟著云溪再也沒有力氣折騰,他突然喉頭哽了哽,嗓音沙啞中略帶著些悲慟地呢喃道:“雲兒,父皇沒了!”
黑暗中,云溪察覺有一顆冰涼涼的淚珠落在自己臉頰上,涼颼颼的,猶如某人心底溢位的淚。她心中柔腸不由得百轉千回,暗自感慨和嘆息一聲:過了這大半宿,他,總算是說出來了!
要知道,元燾皇袍加身接授玉璽即位後,言行舉止依舊和平時一樣,尋常人壓根看不出半點端倪。然而云溪卻知道,元燾與鄴皇父子情深,越是壓抑著不肯表現出來,恐怕越會憋得對身體有害。故而,她才誘導著元燾把注意力轉向自己,藉著與自己身心交融,幫他聊以慰藉以及排遣胸中苦悶。
伸手輕撫元燾胸膛,他結實的臂膀如同他的人一樣,讓云溪感覺到踏實可靠。
她把頭倚在元燾的臂彎裡,側身吻了吻他麥色的肌膚,嘆息了一口氣寬慰他道:“人的一生來去匆匆,父皇若知道最終你登上皇位,也能含笑於九泉了!”
轉而,云溪聲音一頓,想了想,對元燾說:“再說,你還有我!”
原委
元燾聞言驀地一震,狠狠把云溪的頭按在自己懷中,似乎想用心跳來感受她的存在,輕聲呢喃道:“不錯,我還有云兒你!”
云溪順從地把臉頰貼在元燾的胸膛上,手,卻是不自覺地在他胸前繞起了圈。
元燾被她撓的有些癢,低下頭,看見云溪玉指纖纖,和兩個多月前她刻意撩。撥自己時動作如出一轍,料來是她那時候做熟了的,不禁微微勾了勾唇,只覺得如今佳人在懷,心境今非昔比,人生得意事,沒有比這更滿意的了。
想了想,元燾突然低低對云溪道:“其實母后是親手被父皇毒死的。”
云溪一怔,沒想到自己想極力隱瞞的事,竟被他這樣隨隨便便說了出來。
元燾頓了頓,傷痛的神色中有些茫然:“父皇一直以為我不清楚,可他卻不知,去年母后忌辰,他借酒消愁,自己無意中說了出來。”
然後看向云溪,目光灼灼道:“雲兒,你聽沒聽過‘立子殺母’?”
云溪如鯁在喉,下意識地意識到他想要說些什麼,伸出一隻手,想要掩住元燾的口,卻被他把手攔下,牢牢握在掌中:“皇爺爺屬意我繼承大統,哪怕母后是父皇此生最愛的女人,他都狠得下心來,賜她鴆酒和白綾二選其一。”
然後狠狠攥緊手指:“有時候,我真的很恨父皇!”
“我寧可不當太子,做夢都想讓母后活過來!”說著,他驀地搖了搖頭道,“可是,他畢竟是我的父皇啊!我甚至不能鼓足勇氣去質問他、譴責他!而是隻能把這個秘密偷偷藏在心底,誰也不敢說!”
有那麼一剎那,云溪微微動容,把元燾的手握進自己手中。
但隨即,他馬上反應過來把云溪的小手握住,接著說:“淑妃毒死了父皇,我心裡七葷八素地說不出滋味來……突然覺得我一個人恨他恨了那麼久,突然他就走了,心裡總有些空蕩蕩的。”
云溪輕輕撫了撫他手背道:“他畢竟是你的父皇,血濃於水,你再恨他,骨子裡也是有他的。”
元燾聞言,沉默不語。
良久,才緩緩地說:“所以,就算我根本不是皇弟的對手、他打敗了我,他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安心坐那個位置,一樣的道理,對不對?”
云溪有些詫異:“你是說?”
“嗯!”不待云溪說完,元燾點了點頭道,“我的長處向來不在武功二字上,雖然和尋常人比尚有兩下子,但不及皇弟遠矣。”
“白天那陣子,我和他兩個人關在金殿裡,鬥了沒有幾個回合,就被他掀翻在地。本來以為此命休也,誰料想他卻狠狠將我揍了一頓,然後命我換上那件明黃色五爪金龍皇袍,道是若我不繼承皇位,他泉下無顏再見父皇。”
然後苦笑了笑:“你真當我運氣那麼好,居然能僥倖勝出?”
云溪倒抽口涼氣,告訴他:“我真的以為你拼盡全力地贏了,夫君!”
彼時云溪已經用白礬水洗掉臉上紅色胎記,恢復了以往容貌,元燾凝視著她漆黑晶亮的眼睛,腦海中卻是回想起自己在金殿中與元丕過招,只不過十餘個回合,就被元丕打倒,形勢岌岌可危。
元丕突然取出一顆烏黑丸藥對自己說:“靜樂公主如今已身中奇毒,你若肯替她去死,我便饒她不死!”
那時,他毫不猶豫地接下藥丸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