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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築並未搭茬,陸知命安靜喝酒,瑜親王聽到權利二字,似乎有些忌諱,也沒多言。嬈荼更是沉默不語。
皇帝環看了一圈,呵呵一笑:“瞧瞧,又說到嚴肅的事情上去了,不談這些,不談這些。你們覺得,這鹿肉的滋味如何啊?”
瑜親王一震,筷子上的肉掉入碗中,鹿肉滋味如何?他心中暗忖該如何回答,父皇可是剛剛將大梁比作鹿肉啊。
“嗯?怎麼都不說話了?沈卿,你先說。”
沈築聞言放下筷子,坦然道:“鹿肉雖美,但微臣更喜歡成就此味的果木香氣。臣以為以果木燻烤,甚妙。”
皇帝點了點頭,又看嬈荼。嬈荼心間微慌,她生平頭一回見到聖上,如坐針氈,哪還能仔細描繪出鹿肉是什麼滋味,只得憑藉感覺說:“嘗著有點……甜。”
皇帝微微一笑,朝瑜親王問:“烈兒,你覺得如何啊?”
“回父皇,兒子這幾日口中無味,還沒品出。”
皇帝點了點頭,忽然嘆了一口氣,“朕只是問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們何必這麼緊張?”
“父皇……”
皇帝擺了擺手,嘆道:“你與沈築皆與朕相熟,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朕答案,朕只是簡簡單單地想知道這鹿肉是什麼滋味而已。你們兩位啊,還不如一個女子坦蕩。”
嬈荼心間一震,噤聲不敢言。
沈築依舊不言語。
瑜親王不安問:“父皇,這鹿肉是否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皇帝擺了擺手,他的神態忽然變得很蒼涼,讓嬈荼想起秋天黃昏時被風吹落的枯葉。
“是朕老了,朕的舌頭,不中用了。”
陸知命終於看向老皇帝,他眯了眯眼睛,細聽老皇帝氣息流轉,好似有了什麼驚人發現,微微握緊了手上酒杯。
“朕年輕的時候,也意氣風。馬踏五國,贏來了如今大梁的宏大版圖。爭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最不在意的東西最先離朕而去,朕的舌頭壞了,腿也不怎麼好使,近日總是夢到戰場廝殺的場景,夢到死在朕刀下的亡魂前來索命。再過些日子,朕也該去見他們了。”
“父皇,這些皆是尋常小疾,您萬不可如此頹喪!”瑜親王俯首在地,長跪不起。
“烈兒,你起來,你心中的那點計較,以為朕不知道?”
瑜親王肩頭微顫,起身坐定,面如土色。
皇帝看向沈築,微微一笑:“朕有六個兒子,唯有烈兒與我最像。他雖沒經歷過戰陣廝殺,然卻隱忍擅謀,我大梁日後,需要這樣的君主。”
沈築終於開口,“微臣,明白了。”
“此事朕會同殿閣老臣再行商議,不過是先於你交個底,朕心意已定。開春之後,辦封太子大典,屆時仍由你操辦。”
“臣諫言,其餘五位王爺,太子大典之後,當立即前往封地就藩。”
“沈卿以為,如何安排?”
“大皇子赴北,封拒北王;二皇子赴東,封廣陵王;四皇子赴南,封臨疆王;六皇子赴西,封蜀涼王。”
嬈荼心中砰砰直跳,她沒想到沈築在皇帝面上如此自負。這麼重要的四封旨意,只以四句話簡單概括,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連一絲商量的口氣都欠奉。
她不知道,這四句話其實耗費了多少心神,又耗費了多少佈局。
皇上沉默了一會,道:“拒北王,廣陵王,臨疆王,皆是水到渠成之事。只是六子年剛及冠,就赴西蜀重地,似乎欠妥。你以為……五王如何?”
“五王怠惰荒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更不妥。”
嬈荼輕輕皺了皺眉。
皇帝緩緩道:“那將五王留在京城便妥?”
“此事皇上自有謀斷,臣不敢妄言。”
皇帝揮了揮手道:“好一個沈宴冰,朕知道了。既然身子不好,不必送了。”
瑜親王上前扶住老皇帝,兩個人走出房屋。
沈築跟在其後,還是踏雪送到了府門外,他看著那輛停在府前的古樸馬車緩緩駛遠,這位註定要成為廟堂權貴風雲的讀書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隱忍擅謀?三王不及五王。”
嬈荼在後面聽到他的話,忍不住道:“既然心中明白,為何要如此坑害五王?”
他轉身看向她,“坑害?”
“其餘四王都分封就藩,沈大人卻在聖前直言五王怠惰荒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莫非是記恨舊仇,故意報復?”
他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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