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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裡一派春色。穿著紫色繡翟鳥纏枝花錦寬袍常服的皇太后和幾位太妃觀賞著一幅幅開啟的畫卷,語笑嫣然。
“娘娘喜歡哪家姑娘?若是沒箇中意的,再叫禮部呈選就是了。”寧太妃感慨道,“娘娘瞧著還如二十年前年輕美貌。一轉眼皇上都要立後了。時間過得真快。”
“可不是嗎?”清太妃奉承地說道:“我看到她們,就想起娘娘年輕時。沒一個及得上娘娘當年的風采。”
許太后不過四十出頭,身材如二八少女,只是鬢旁多了幾縷銀髮。微微上挑的鳳眼往二人身上轉了轉,眸中風韻猶存。她笑了起來:“你們倆比我還小几歲。這是變相在誇自己吧?”
兩位太妃便抿著嘴笑了。
許太后也瞧得累了:“我瞧這些姑娘都還不錯。還得看皇上喜不喜歡。咱們替他操心不管用。”
寧太妃和清太妃笑著又湊了會話,見太后面露倦意,兩人知趣地告退。
坤寧宮安靜下來,許太后倚在錦枕上,由著侍女拿了美人捶輕輕地敲著。她揉著額,有點頭痛。兒子十八歲親政後,朝中就有大臣提出該立後了。世嘉帝才接過朝政,專注其中,不同意馬上立後。這一拖就是兩年。
許太后心裡明白。一旦立了後,自己就要搬出坤寧宮。後宮的主人將變成皇后。十來歲的小姑娘能為兒子撐起整個後宮嗎?她搖了搖頭,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後宮的複雜。
有了皇后,就會同立妃嬪美人。那些女人會把她們的家族勢力一起帶進宮廷。
然而形勢容不得皇帝再拖下去了。可惜,許家卻沒有適齡的嫡出之女。年齡最長的一個才十歲。兄長令禮部呈上這些閨秀的畫卷,也是不得己。她長長嘆了口氣。只能從許家屬官的女兒中選一個了。
“皇上駕到!”
許太后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心中微動,隨口問身邊的女官梅青:“皇上這個月來請安,好像有幾次都來得遲了?”
梅青睃著漏壺,低聲回道:“有四五次了,遲了摸約半個時辰。再晚,宮門就要下匙了。”
是因為忙於政事?不,不對勁。許太后嗯了聲吩咐道:“去打聽打聽。”
梅青早有耳聞,遲疑了下,輕聲告訴了許太后:“聽乾清宮的小太監說,好幾次內殿緊閉,素公公親自守著。皇上極可能是出宮去了。”
“什麼?”許太后還是頭一次聽說,緊張地站了起來,朝前殿急步行去。
迎面就看到世嘉帝穿著淺黃色常服已進了正殿。
“母后。”世嘉帝笑著行禮請安,親手扶了母親在正殿鳳椅上坐了,關切地問道,“母后又勞神了?精神不太好。”
許太后心裡溫暖,拉了兒子在身邊坐下,嗔道:“你舅舅送了些閨秀的畫像來。你該娶妻立後啦。母后與兩位太妃看了一下午,各有千秋。主意還得你定。看你喜歡哪家姑娘。”
怎麼又提立後?還是親舅舅主動提出來的!世嘉帝仍帶著笑,那笑容卻沒染上他的眼眸。他有些不滿許德昭的殷勤:“眼下馬上就是春闈。許尚書不忙會試,倒替朕想得周全,連畫像都弄來了。”
“立皇后選妃嬪,本為就是禮部的份內之事。他還是你的親舅舅。他不替你著想,誰替你著想?你舅舅選的人,總比朝堂上別人選出來的強。”許太后見兒子話語中對兄長頗有不滿,趕緊勸說道。
母子倆敘話時,梅青聽見是立後的事,使了眼色,帶著侍女太監們悄悄退下了。諾大的前殿只有母子兩人。
“無涯,你十八歲親政後,就該立皇后。你執意不肯,你舅舅身在禮部卻依著你的意思沒有勸諫。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彈劾。你現在都二十了。再不立後,胡首輔就要帶頭勸諫。到時侯文武百官在大殿上長跪不起,你是應與不應?你舅舅也是一番好意。”
左右無人,世嘉帝霍然起身,困獸般急步走著:“胡牧山見著譚誠哪有半分首輔的模樣。明著是朕的首輔,朕的內閣,還不是東廠說了算!朕的大臣,朕才一天沒見到,定罪的條陳就呈上來要朕硃批了。如果不是朕倚重錦衣衛牽制東廠,朕怕是出趟宮都要譚誠點頭!我看立後這事,譚誠說了算,胡首輔說了算,舅舅說了算,偏朕說了不算!”
一口氣說出來,堵在胸口的鬱卒消了不少。世嘉帝白玉般的臉又緩緩平息了激動之色,重新在許太后身邊坐了,嘆了口氣道:“母后。兒子這皇帝當得甚是窩囊。再娶個不齊心的皇后,這日子沒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