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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她醒了。穆瀾小心地將櫃門推開了一道縫。
外面一片黑暗。她不要再做這個夢了。她再也不捉迷藏了。她只要找到奶孃和核桃,這個遊戲就結束了。她快手快腳地從小櫃子裡爬了出來。
屋裡響起咕嚕一聲。她不敢看,也不敢想。拼命地爬到門口,門開著,她翻過門檻爬到了屋外。
又一雙眼睛在瞪著她。這是父親貼身的老僕。穆瀾尖叫了聲,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頭碰到軟軟的東西,她戰戰兢兢地回頭,看到了母親染滿鮮血的臉。
她嚇得坐倒在地上。
她抽搐著,她不要做這樣的夢了。
一輪明月從烏雲背後奔了出來。澄靜的月光將院子照得透亮。
穆瀾坐在滿院的屍體與血漬中。她認出了管家、廚娘,母親房裡的嬤嬤,服侍她的婢女。她看到了奶孃和核桃。
她想這一定是夢。她壯著膽子去拉母親的手時,她看到了自己的雙手,手掌血紅一片。她哆嗦得往裙子上擦。白色的裙子不知何時變成了鮮紅色。猙獰的血腥驚濤駭浪般朝她撲來,像汪洋大海沒過了她的頭頂。
她一定要從夢裡醒來。穆瀾掙扎著往前遊著。只要游上岸,她就能擺脫這可怕的夢魘了。她遊得這樣累。鮮血的腥氣包裹著她,她死死地閉著呼吸,生怕喝進了嘴裡,吸進了鼻子。漸漸的,她憋不住了。而血海卻沒有盡頭。她終於沒忍住吐出一口氣,一口鮮血灌進了她的嘴裡,她拼命地往前遊著……一隻手抓住了她。
“小穆!醒醒,你夢魘著了!“
穆瀾驀然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趴在床頭嘔吐起來。
她吐得酸水都出來,還不停地作嘔。
林一川輕輕拍著她的背,將茶杯送到她嘴邊:“嗽口。”
她拿過茶杯喝了一大口,嗽了嘴吐掉。目光極自然地往右襟瞥了眼,她自己結的衣帶好好的,沒有動過。穆瀾鬆了口氣:“方便洗個澡麼?”
林一川愣了愣:“方便!”
他說著伸手就想去抱穆瀾。
穆瀾腿一抬便下了床。
林一川訕訕地伸手理了理被子,指著旁邊一道門:“浴房在裡面。拉下鈴就有人送熱水,拔了竹塞,水就出來了。浴桶旁的衣裳是給你準備的。”
“謝謝。”穆瀾朝他笑了笑,推門進去了。
“本以為還能再撲我懷裡哭一場……”林一川嘟囔著遺憾著,卻極佩服穆瀾的神經。見她夢裡蹙眉,覺得她在做噩夢推醒了她。這才一醒過來,馬上就清醒了。
“什麼時辰了?我昏迷了多久?”穆瀾從浴房門口探出頭來問道。
“啊?”林一川嚇了一跳,生怕被她聽到自己的話了,“酉初,你睡了一整天了。這是我家。我去瞧瞧藥熬好沒。郎中說你驚了神,喝劑安神湯休息下就好。”
林一川說完出了房間。將房門關上時他故意弄出了聲響。他怕穆瀾不會放心地洗澡。他站在門口和燕聲大聲閒聊起來。
第163章 不辭而別
“燕聲你看這群螞蟻。這條蟲這麼肥,你說它們怎麼把它弄進那麼小的洞口?”
“少爺,我記得你五歲時就對看螞蟻不感興趣了。”燕聲很不習慣和自家公子這樣閒侃,全是廢話,聲音還很大。
“我現在又感興趣了!”林一川依然聲音很大。
他的聲音很大,隔著門傳進來,浴室裡她就聽見了。隔著雕花木門,穆瀾沉默地看著門外閒聊的林家主僕,心情格外複雜。
她知道,林一川故意提高聲音只是為了讓她放心。他闖過一次浴室,無非是擔心她洗澡不痛快。
他是極好極好的。穆瀾微笑著。笑容卻未染透她的雙眸。
五歲時,她對螞蟻感興趣。常問父親螞蟻病了吃什麼藥。父親帶著她在園子裡找螞蟻窩。告訴她螞蟻本身是味藥。守藥園的黃媽媽患了風溼,她和核桃很得意地將夏天攢的一把螞蟻混在了廚房送給黃媽媽的粥裡,害黃媽媽跑去廚房大吵一架。她成功的被母親打了五個手板。父親也罵了她。說她尚不能開方。罵完後卻帶著她去尋螞蟻的巢穴,給黃媽媽泡了一罈加了螞蟻的藥酒。
穆瀾用手指摸了摸眼角。手指乾燥。她明明心酸想哭,卻已沒有淚。
房門外主僕倆還在說著沒營養的話。
“院子裡這兩棵銀杏樹什麼時侯結果?結的銀杏果有沒有揚州老宅銀杏院的果子大?”
“老爺很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