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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桓震卻並沒打算偽造一封文書,只消放進去一張空白信箋,行文至靈丘縣,蔣秉採拆看之後自然便會退回大同府。大同府中書吏定然以為是自己文書錯誤,再去追查底檔,才能知道公文是甚麼內容,重新傳送。這一來一回耽擱的工夫,靈丘縣的蝗蟲便已經滅光了。萬一事後馬士英追究起責任來,蔣秉採也儘可推諉不曾收到公文。桓震自覺這個計劃實在是完美無缺,愈想愈是得意。
兩人苦苦思索許久,總是想不出還有哪裡不對。桌上油燈燃得時候久了,噼啪幾聲爆了個燈花,傅鼎臣突然叫道:“是了,是了!”桓震一驚,問道:“甚麼?”傅鼎臣面頰漲紅,道:“桓兄,大同府離此多遠?”桓震心中默算一算,答道:“總有八九百里地罷?”傅鼎臣道:“那就是了。這場蝗災是從北而來,咱們這裡是前日起災,那麼算來大同府應當五六日前便有蝗蟲了,是不是?”桓震想了一想,也不知蝗蟲的移動速度究竟是多快,只得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傅鼎臣又道:“那馬大人若真的要祭蝗神,該當在初起災之時便發下公文了。急報晝夜須行三百里,算來早該過了槍峰驛,何以那範大卻說未到?”桓震恍然大悟,一拍桌子,道:“正是!那麼青竹,你說這是何故?”傅鼎臣低頭尋思半晌,忽道:“或者根本沒有公文?”桓震愕然,他的全盤計劃都是建立在馬士英將會下發一道募集錢財祭祀蝗神的命令上的,倘若這道命令實際並不存在,那他在這裡卻又是為了甚麼?可是張守成和蔣秉採都一口咬定馬士英今年還會下這種命令,張守成不過是個商人,那也罷了;蔣秉採卻是一縣的縣令,他口中說出來的,總該有個準頭罷?一時間倒真是沒了主意。
傅鼎臣又道:“不對,不對,不是沒有公文,而是公文根本沒能送到槍峰驛。”桓震一驚,這兩種情況看起來結果相似,都是蔣秉採可以名正言順的在靈丘組織滅蝗;可是細細琢磨,卻十分的不同。倘若並沒有一封禁止捕蝗的公文,蔣秉採滅蝗便是有功,值得表彰;但若實際上有這麼一封公文,而在途中消失不見了,那麼大同府絕不會認為是公文丟失,卻會疑心蔣秉採故意損毀,而要追究他不奉府命的責任了。一旦想通了這一層,桓震立刻便明白自己方才那種擔心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了。只是假若那下帖當真未曾到得槍峰驛便中途消失了,那它卻又去了哪裡?這一點他卻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的了。傅鼎臣也是毫無主意,兩人無心睡覺,呆呆地坐到了天明。
次日一早,傅鼎臣又去向驛卒們細細打聽,得知這幾日來果然不曾有大同的公文送來。便是沒有蝗災大事,一連五七日沒有公文經過,也是不尋常之事,桓震知道這一點之後,更加確信那封要命的公文確是在路上丟失了。可是公文不見了,送公文的人難道也不見了?那上一站遞送的驛卒卻又去了哪裡?桓震直想得頭都大了,也沒想出半點端倪。
正在那裡發悶,卻聽見劉黑虎大呼小叫地從外奔來,道:“不好了,不好了,快去喚梁大人來!”範大一把扯住,不滿道:“你亂叫甚麼?甚事不好了?”劉黑虎喘息方定,說出一番話來,只把一干驛卒,連同桓傅二人嚇了個魂飛魄散。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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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囹圄
劉黑虎帶來的這個訊息,確乎頗為驚人。大同府的知府馬士英,竟然要巡行全府各縣,打前站的馬弁已經離此只有二十多里了。眾驛卒一片混亂,有的騎馬去喚梁仲前來迎接,有的忙著收拾房間,一時間把個槍峰驛鬧得好似菜市場一般。桓震這才明白,為何並沒有那封所謂的公文。並不是驛卒出了事,也不是公文丟失,而是馬士英打從一開始就打算自己到各縣去巡查,因此根本沒有發出什麼公文。只是那個“羽書倉皇,猶以鬥蟋蟀為戲”的蟋蟀相公馬士英,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親自巡行的事情?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然而目前最嚴重的問題還不是研究馬士英為何會突然跑來“視察”,而是要設法在他“視察”到靈丘之前,讓蔣秉採得以完成捕殺蝗蟲的工作。桓震腦中飛速轉動:馬士英的前站既然離此不遠,那麼他本人想來也快要到了。從槍峰嶺驛站出發,可以去的地方只是蔚州三縣:靈丘、廣靈和廣昌。廣昌在靈丘西南,打不得主意;現下只能希望馬士英先去廣靈,自己便可以從中搗亂阻滯他的行程,給蔣秉採多爭取些時間了。為今之計,先要探聽出馬士英的下站目標究竟是哪裡。
桓震是那種一旦打定了主意便馬上付諸實踐的人,所以他立刻吩咐傅鼎臣去尋範大,託他跟馬士英的前站旗牌打聽一下他們的行程。畢竟同是吃皇糧的,該當比較容易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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