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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謙雖對他有三分戒防之心,但鄭宰思行事漂亮,很得人的心,何況養謙這會兒也又三分酒力,戒心也掉了大半,便笑道:“鄭大人若不嫌棄,請坐了吃幾杯。”
鄭宰思道:“相請不如偶遇,今兒有幸偶遇了,必然是要叨擾的。”
當即兩人對坐,又飲了幾杯,鄭宰思善談,便說些當下的新鮮逸聞之類。
不知怎地忽然竟提到了琉璃,鄭侍郎道:“姑娘大好,實在是值得恭賀之事,怎麼溫公子還有些鬱郁?今兒在府裡我就看出來了,只是當著太醫的面不大好問,是不是於令妹病症上還有什麼疑慮?你若不好跟太醫說,就只管跟我說。”
養謙蹙眉,長嘆了聲:“大人多慮了,我當然很是信服兩位太醫的醫術,哪裡敢疑慮什麼。我……不過是一點心病罷了。”
“心病?”鄭宰思笑道:“我在藥石針灸上當然是不能的,但心病須得心藥醫,我最擅長這個,謙弟若是信我,且把你的心病告訴我,讓我一展所長。”
養謙聽他言語詼諧,不禁也笑起來:“多謝鄭兄美意,只不過……”他揉了揉眉心,喃喃道:“一點子家務事,又怎好說。”
“讓我猜一猜,必是有關令妹。”
養謙一笑預設。
鄭宰思眼珠轉動,笑說:“我又知道了,令妹身子大愈,又是及笄之年,莫非謙弟在為她終身考量?”
養謙心裡憂悶,無人可說,這會兒藉著酒勁,又見鄭宰思這樣善解人意,情不自禁說道:“我原本的確曾有此憂慮,誰成想,竟是白擔心,妹妹她自己另有打算。”
鄭宰思一怔:“這是說,令妹……已經有意中人了?”
養謙搖頭:“若這樣也罷了,她啊,竟不知聽了誰的信口胡說,暗中打探宮中甄選女官的事呢!”
鄭宰思聞言,長眉微挑。
***
春風吹過三月,月末,會試張了杏榜,養謙果然榜上有名,只等四月參與殿試。
這一屆的主考官是戶部尚書、閣老徐廉。
說起徐閣老也是大有來頭,當年範垣參與科考的時候,他也同樣是主考,同樣也算做是範垣的座師。
先前,前任首輔程達京在的時候,徐廉便跟他暗潮洶湧,也是內閣中僅次於程首輔的、實力最雄厚的一個。
在程達京倒下之後,很多人都以為徐廉會成為繼任首輔,誰知道範垣橫空出世,搶在了他老師的前頭。
據說徐廉因此十分仇視範垣,不過徐閣老涵養極佳,城府深沉,平日裡跟範垣也依舊友好相處,看似一對十分和睦的師徒。
就算先前朝臣們聯手整範垣的時候,徐閣老都按兵不動,所以範垣對他也始終禮敬三分,兩人一直都相安無事。
進了四月,天更加暖,花園裡的花開的沸沸揚揚。
眼見殿試在即,溫姨媽十分掛心,打聽廣緣寺的香火最靈,就跟馮夫人說了,一定要去求佛保佑。
馮夫人知道她愛子心切,便道:“我的心跟你也是一樣的,既然要去,就別靜悄悄的,隆隆重重的去一趟,才看誠心。”
特命人提前三日通知廣緣寺眾僧,讓灑掃寺院,屏退閒人,專等那一日去拈香拜佛。
是日絕早,馮夫人帶了幾位兒媳,溫姨媽帶了琉璃,女眷們的車駕,並丫鬟婆子們的車輛,盛放施捨、金銀、香火的車,統共十四輛,佔了半個長街,在小廝跟侍從的簇擁下,一併前往廣緣寺。
養謙跟二爺範瀾,三爺範波,並範東城等男子都在外間等候。
範瀾笑對養謙道:“表弟這一次一定穩中三甲的,瞧瞧,闔府的人都出來給你祈福,這樣大的福分,怕不穩穩妥妥的?”
範波也笑說:“我在外頭,也常常聽人說起表弟的詩詞,都盛讚的了不得,說是江南文氣,才子風流,我聽了,面上也儼然有光的很。”
養謙原先雖然躊躇滿志,但畢竟高中不高中這種事,沒有人能夠說的準,所以心態還算平和,可如今見如此鬨鬧起來,倒是讓他有些壓力倍增,見兩位表兄如此誇獎,只得謙讓。
範瀾又斥東城道:“眼見你也要科考了,萬不能再像是小兒般偷懶玩耍,一味的胡鬧,竟要把學業認真起來,免得到時候空有老大徒傷悲之嘆,聽明白了?”
東城忙規規矩矩地答應。
這日回到府中,溫姨媽叫了養謙進裡頭,把一個東西給了養謙。
養謙認得是一枚護身符,笑道:“母親怎麼也弄這些?”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