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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鄭氏道:“皇上待你倒是格外不同。興許,是因為陳琉璃先前教導的好,畢竟陳琉璃先前就跟你很好,跟對別人不一樣,有其母必有其子罷了……不對,皇上的精明強幹,卻是陳琉璃所望塵莫及的。”
自從上回朱儆挑明瞭那一番話後,鄭氏氣焰大減,也不能再似先前一樣,動輒以陳琉璃之名來轄制朱儆了。
偏偏小皇帝長得很快,早不是個能隨意拿捏的小東西了。
嚴雪淡笑:“先皇太后向來慈心。”
鄭氏卻也笑了出聲:“當然,誰不知道這個?她是最與人為善的好人,你可知道因為什麼?”
嚴雪道:“因為什麼?”
鄭氏道:“因為那些齷齪骯髒的事,殺伐果斷的事,都有人替她做了,她自己自然半點兒心也不必操,坐享漁人之利就是了。”
“哦?”嚴雪垂了眼皮。
鄭氏打量著她道:“直到現在,妹妹還跟我裝傻嗎?”
嚴雪抬眸看她一眼,仍不答話。
鄭氏說道:“你真的當我……不知道你是誰?”
嚴雪舉杯吃了口茶,方淡淡一笑:“我?我不過是個出身風塵不上臺面的人罷了。”
“你的確是出身風塵,也的確是不上臺面,”鄭氏也淡淡地介面,“只不過,你的不上臺面,是你自個兒選的,因為你得隱身在後頭,才能把那個人拱上臺去呀。”
嚴雪聽了這幾句,輕聲笑了出來:“娘娘說的好詼諧。”
鄭氏面上的笑極淡,雙眼望著嚴雪,眼神冷冷地,像是月色下的一層寒霜:“詼諧?你懂我在說什麼,我只是不明白,以你的心機,手段,如果真的要獻媚邀寵,先帝在的時候,這後宮只怕是你的天下,你卻為什麼甘心情願的為他人做嫁衣裳?”
碧螺春的清苦突然泛了上來,喉頭上氤氳著苦味。
嚴雪將茶杯放下:“娘娘說的我像是那有不世神通的孫悟空了,只是就算有七十二變的孫悟空,也有個如來佛祖的五指山罩著呢,在這後宮裡有娘娘您這位真神,我又哪裡敢造次?”
鄭氏盯著她:“你是不是孫悟空我不知道,只不過那個如來佛祖絕不是我,你的真神另有其人,我是不敢當的。”
嚴雪不動聲色說道:“我的真神?是誰?”
那三柱香還在氤氳飄拂,隨著兩人對話語氣,煙塵似給打碎,凌凌亂亂地消失在光影裡。
鄭氏看著那揉碎似的煙,緩緩道:“我原本也不知道。當初你入王府,乃至後來進宮,你向來對我很是順從,你可知道,起初我也被你騙了,只當你是真的無慾無求歸順於我呢,後來才知道,你不過是另有所圖罷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給陳琉璃鋪路。對不對?”
嚴雪一笑,不答腔。
鄭氏又說道:“你做的實在很好,瞞天過海,令我也挑不出來。本來那天在王府湖畔你攔著陳琉璃沒叫她靠前兒,我心裡是有些懷疑的,只是後來你仍跟她不鹹不淡的,倒是迷惑了我,還以為那天真的只是巧合。”
嚴雪道:“難道,不是巧合?”
鄭氏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巧合,就像是陳琉璃的好運一樣。”
說到這裡,鄭氏傾身向著嚴雪:“你心裡清楚,那天如果不是你,她就會像是先前的那個賤婢一樣掉進湖裡,一屍兩命……”
雖然嚴雪心中早有所料,但聽著鄭氏近在耳畔說出這些話,仍覺著心頭森森地冒出一股寒氣。
嚴雪抬頭,對上鄭氏同樣寒氣凜然的雙眼:“娘娘,不覺著……太過狠辣了麼。”
鄭氏將手腕上的佛珠摘下,隨手輕輕捻動:“這不過是各人的命罷了。”
片刻,嚴雪才笑了笑:“是呀,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如今太后已死,你我也各有其命罷了。”
鄭氏道:“你當真甘心認命?”
嚴雪眨了眨眼:“已經是這把年紀,這種身份,不認命,還能如何?”
鄭氏凝視著她,突然輕笑起來。
嚴雪問她笑個什麼,鄭氏說道:“你為陳琉璃賣了半輩子命,做牛做馬,苦心孤詣的,她得了那個結局,你也得了這個結局,你居然認命,是誰讓你認命的?是你自己?還是你的真神?”
嚴雪沉默。
鄭氏道:“我原先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明裡暗裡地相助陳琉璃,直到她死了……我才猛然醒悟。”
“娘娘醒悟了什麼?”
鄭氏冷道:“我醒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