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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
芊兒亦是頭一回見著桑香真容,只是驚詫這園中怎麼來了個這樣冷清的人物,像是她沒有打過照面的哪個殺手——芊兒未曾見過謝阿弱,所以並不吃驚於什麼人死復生,但從前她卻聽峻哥兒提起過謝阿弱此人。說來這峻哥兒最怕這謝阿弱,只因她雖位居魏園第二,卻事事直如魏園正主一般作為,毫無禁忌不說,橫行霸道亦是常事,連齊三公子都肯讓她幾分。話說她對峻哥兒常是愛理不理的,若是哪天生了閒心要料理他,準是在校武場上一陣好打,彷彿故意錘鍊他筋骨一般——本來,謝阿弱一個排名第二的殺手,何必跟百名外的峻哥兒動手?若不是瞧他不順眼,存心欺侮後輩,又有誰信呢?
這會桑香瞧著芊兒,自然清楚這芊兒的告密來意,阮娘卻不曾曉得,只是好心道:“芊兒你還是先回去罷,齊三公子正是氣頭上呢,有什麼事改日再說。”
芊兒遲疑一會,卻道:“這也是要緊事,遲了恐怕日後要怪罪。”
說著芊兒仍行了個禮,就轉進了蘭若閣的園子。
阮娘覺得這芊兒急急忙忙的,好生奇怪,但也顧不上了,這會四下無人,只同桑香道:“你隨我去我園子裡歇息。”
桑香這才曉得阮娘非但不是要趕她出魏園,還似是要將她藏在自個兒園中,桑香不由問道:“你這般行事,萬一被他曉得,豈不是要連累、怪罪於你?”
“陽奉陰違的事我做得多了。”阮娘愜意輕鬆口吻,彷彿有心體貼桑香適才所受的委屈一般,桑香忍不住淡淡一笑,道:“那他也不查你的錯處?”
“查是要查的,但做魏園的殺手要先曉得這界線在何處。比如這回,齊三公子雖如此震怒,口口聲聲要趕你出魏園,可是他愈是這樣生氣動怒,愈是不同尋常了!我入魏園這麼些年,可是頭一遭見他這樣,我要真將你送走了,哪日他又回心轉意、後悔了,輕輕巧巧一張口就命我尋你回來,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到時我不得找你找得七竅生煙、人仰馬翻?”
阮娘玲瓏剔透,桑香於此事卻當局者迷,疑道:“他當真會回心轉意?”
“這你就不懂了罷?男女之事可有許多玄妙之處,就像那世上忸怩女子,要時偏說不要,想時偏說不想。欲拒還迎、欲說還休的,大有人在呢。”阮娘一個女殺手,對這風月事卻頗有心得,桑香聽得懵懂,隱約悟道:“你是說齊晏他就如世上忸怩女子一般?”
“啊?”阮娘瞧了瞧四下,忙捂著桑香的嘴道:“姑奶奶,你曉得就好,何必說出口來呢,萬一被他聽見,我可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桑香不由撲哧一笑,阮娘當真是個妙人,亦是個好人,桑香默了聲響,同阮娘一過往其住處去了。
阮娘住在冷橘園,園前常種橘樹,此值冬日,雪覆綠葉,凍果掛枝,別有些清雅況味,桑香漸覺得魏園中人雖是乾的殺手行當,卻皆是有血有肉、知情識趣之人,與江湖外流言大相徑庭。
橘園內不過三廂精舍,舍上置一副聯,道:“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
一入殺手行當,終生難徙,獨立無求,難入世流,只好隱居於此深山好林,刻意經營出桃花源般的世外庭院,不過為共取一暖、共安一世罷了。
桑香漸漸心折,愈發通曉這其中滋味,阮娘領她住進西廂,只囑咐道:“你就在這歇息著,什麼常備的東西,我都會給你送來,不可亂走。”
桑香瞧著這房內佈置,軟榻錦床,妝臺三鳥六纏枝寶相花銅鏡,各色胭脂水粉齊備,屋當中置鏤空青瓷矮爐,既生暖、又生煙,牆上所掛是石榴眠雪好圖,案上所擺是青釉刻花長頸瓶,插一枝白梅,用心佈置,情懷溫脈,說不上來的舒適閒散。
桑香心上偏倚不定,對阮孃的話自是願意信的,可卻又不敢一味信了,萬一落空,豈不痛上加痛?不過她自然是哪兒也不想去的,於是脫鞋躺上床去——胡思亂想不如沉睡不醒,任夢中解脫清醒的苦痛呢。
阮娘瞧她這樣,也不多與她羅嗦了,只道:
“放心好了,等這兩日我先瞧瞧三公子的心意,若有好轉,他大後日生辰宴上,你便去練上一曲刀舞博他的歡喜,保你水到渠成。”
桑香卻聽阮娘說得像沒事人一般,只挽著她的袖子,道:“你同我說說,那個謝阿弱是什麼人 ?'…99down'”
阮娘見她躺在床上,瑟縮心傷模樣,楚楚可憐的,卻突而問起謝阿弱來,不由安撫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謝阿弱畢竟死了,只有你活著,你還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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