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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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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香你同我一塊去罷,一會到蘭若閣,不用進去了,先站在門外頭。”

桑香倒也不怕,醜媳婦總有見公婆的時候,昨夜她在樂館枯坐到天明,一直等著這一刻,這會從容起了身,含笑道:

“那我陪你走一遭罷。”

寧、薄二人瞧著這兩人稀奇古怪,似有密約默契,一時也參不透,徒望著她倆相偕出門去了。

蘭若閣外,庭院中幾名青衣小侍正忙著清理一個炭盆飛灰,阮娘只納罕,這炭盆是從哪來的?怎麼像是被人盛怒丟出窗來的!還有一些雜亂無章的祭壇之物,都是七零八落的。只有桑香卻心如明鏡一般,不過是齊三公子設巫作法,被她昨夜弄壞了,她人去魂散,這會他恐怕已幡然醒悟,世上哪有鬼魂?她處處是活人氣象!

再尋思像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物,被愚弄了自然要惱羞成怒的,只丟個炭盆哪裡壓得住他的火氣?只是這會不知他到底看出什麼端倪?更不知他既要拿人作筏子解氣,怎麼頭一個挑上了阮娘?

阮娘囑咐桑香在閣外侯著,桑香靜立著,望向那小湖堤不遠處的燕子塢,若她那日不好奇坐在那塢上重簷看什麼孔明燈、蓮花燈,這會是否就不會生出這麼多節外旁枝來?

卻說阮娘掀簾而入,東暖閣裡,書案那邊,一身素衣儒生打扮的齊三公子神色比寒冰之水還要冷清,手上把玩著一個鏤空暖香金囊——阮娘認得這東西,不正是她那日送給桑香作刀舞打扮時的一件衣飾麼?那香囊掛鉤上原該結三縷紅繩打成的一根絡子,冬日系在衣上薰香取熱,但那鉤上的紅絡早解了去——阮娘想起來那日還被三公子用來綁在手上,一端恐怕還是系在帳底錦被裡桑香的手腕上,不正是她聽了齊三公子吩咐,遞了金剪子去剪斷……

齊三公子冷冷看著阮娘,手指纏著那香囊寸餘鏈條,鏈條穿連的瑞鳥半邊球冠上,扣鉤、扣紐咯嗒一聲被他用指腹推開,一聲又扣上了,隱隱露出裡頭更加精緻小巧的焚香金盂,早燒盡了的蠟丸香囊,只有殘灰在裡頭輕晃,不再發出那夜阿弱魂歸時叮噹金鈴之聲,齊晏忽而冷冷道:“你認得這東西就好!”

阮娘自知瞞不過他法眼,嚅嚅不敢答話,齊三公子忽而將那金囊輕輕在手心裡握緊了,掌力之勁,那金囊彷彿轉眼就會如同金灰、自他掌中簌簌流落,但他臉上青筋畢露,卻終究沒有那樣做。他一清早搜遍蘭若閣與燕子塢,只得了這麼件香囊剩著——他想起那日阮娘遞金剪子時,瞧著他腕上紅繩的神色,何等古怪?他今日只是將這金囊請侍婢管事的問過,便已曉得是阮娘領去了、送給這幾日樂館新來的一個叫桑香的舞伎。

她來了三日,阿弱亦回魂了三日,何等可笑?

齊三公子冷冷道:“你去把那個桑香叫來!”

阮娘領命稱是,正要退下,齊三公子卻忽而變轉了心意,愈發冷怒道:“不用去叫了!見不見左右不過一個贗品!也虧你們費盡心思替我尋來,莫不是還易了容才那般廝像?你們難道不曉得我平生最恨被人攥著把柄?你們要是真想討我的好,就不要讓我再瞧著她,殺了也好送走也好!眼不見為淨!”

閣外的桑香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他曉得她在外頭罷?雖然沒有當著面兒嘲諷她,卻比當面還要令人絕望——桑香的手微微發著抖,臉上細細密密地發麻,心上紛紛沓沓的亂想,他這樣算是留情了麼?畢竟沒有叫阮娘殺了她解恨,可是送她走難道不也令人心痛得同死沒有分別麼?

此時天又落起薄雪粒子來,攜著風緩緩而走,不算冷寒,落地即化,卻還不如她心上的寒,轉眼已冰凍千尺。

39回眸望雪

蘭若閣外,阮娘掀簾而出,就正瞧著桑香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心內明鏡似的,多少有些詫異,原來這桑香竟已愛上齊三公子了不成?這卻也難怪了,阮娘尋思自個兒不曾得齊晏半點溫柔,都還難消心上纏綿相思,更何況這桑香幾日來時時同三公子鴛鴦帳子裡恩愛,視如珍寶,如今卻要被趕出魏園,冷冷孤清,不得相見——這倒也不知是桑香命苦?還是她阮娘更命苦些?

阮娘是個極心軟的人,亦是個極敏銳的人,齊三公子正在氣頭上,說的話並不算準,更何況他既能為了桑香生這樣大的氣,此事便愈發意味深長了。尋思及此,阮娘上前握著桑香的手,低聲道:“你先同我來。”

二人正退出蘭若閣園子,沿白縫灰牆烏瓦的甬道緩行時,正遇著芊兒並小丫環匆匆忙忙同行來,臉上似還帶著一點得意之色,這芊兒瞧見阮娘,先行了個禮,阮娘倒不知她來這蘭若閣什麼,桑香卻不由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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