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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昊沒想到她提出這麼個尖銳問題。
是啊,任何一項工作都有個持續性的問題,許多專案不是敗在市場上,而是工作的持續性上。
但他不想和這個女人探討這個層面的問題,就說:
“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任誰都不會放棄,都會堅持下去。”
“那可不一定。”她堅決地說道。
“哦,說說看?”他忽然來了興趣。
005。突然變臉
按說,憑她一個小記者是沒資格在市委書記面前說三道四的,但既然他問,她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您可能不知道,儘管您來的時間不長,但督城在意識形態層面上可以說發生了深刻變革,這種變革改變著督城,改變著尤其是中層幹部們的頭腦,許多人都擔心您萬一哪天高就了,督城又會回到從前;還有這次外商投資問題……”
他沉默了;她說的現象在目前中國的官場上普遍存在,說俗一點就是一個官一個令。
關昊再能,也無力改變這種現狀。
看到她擔憂的眼神,他就笑著說:
“那我就不走了,在沙家浜紮根了。”
“那怎麼可能呢,您這麼年輕有為,別說督城,就是錦安都留不住您啊。”
按說這話很俗,但從她的嘴裡說出卻沒有絲毫的奉承和諂媚。
關昊聽著很舒服,很熨帖,沒有絲毫的反感。
一段時間以來,他聽這種話聽得多了去了,這裡有奉承、有試探、有酸葡萄效應,但這話從這個小女人口中說出,他就認為什麼附加的內容都沒了,只有真誠真心和真話。
這注定是一個沒有結果的話題,關昊就逗她說:
“你在賄賂我,言語賄賂,有馬屁之嫌啊。”
她聽過金錢賄賂、*賄賂,頭一回聽到言語賄賂,撲哧一笑說:
“您這種說法挺新潮的。”
走著走著,她發現有些不對,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分明是駛向了防洪大堤。
“關書記,這是……”
“哦;你還記得嗎,你上次只領我遊了一個國保,據說還有兩個,今天咱們就去其中的一個三口壩上的龍門閘,如何?”
關昊從後視鏡中看著她。
她苦笑了一下,已經都在路上了,還有必要徵求她的意見嗎?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
“您週末不回家嗎?”
“你對別人的私生活也感興趣?”他突然陰了臉。
“對不起。”
她又緊張了,後背開始冒汗,車內有一種壓抑的氣氛在升騰。
真是伴君如伴虎,不知哪句話就惹領導不高興了。
哎,夏霽菡啊夏霽菡,你活該!你以為書記讓你當導遊,順便送你回家,跟你多說幾句話,你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就找不著北了?
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她羞愧的臉通紅。
低頭,不語。
006 像只小蝸牛
可能發現自己話重了,關昊連忙解釋道:
“跟我熟悉的人都知道我的毛病,不喜歡談論私事,無論別人的還是自己的,你別介意。”
聽到這話,她心裡似乎好受些,但繼續施展她的防守大/法——不吭聲。
頭側向一邊,不再言語。
關昊知道又嚇著她了。
怎麼像一隻小蝸牛一樣,碰到障礙就縮回觸鬚。奇怪,那天憤怒揮毫的大詩人哪兒去了?
其實,她說的對,他應該利用休息日和家人團聚,他這次又快一個月不回家了。
按說調到督城工作,離北京的家近了不少,但他卻很少回家,一來督城的工作千頭萬緒,二來他有時間了妻子羅婷未必有時間。
昨天晚上他就接到羅婷的電話,她說他們團應美國國家歌劇舞劇院的邀請,去美國演出,大概要半個多月的時間。所以他回北京只是看看父母,他的家根本就沒進。
關昊出身軍人世家,媽媽是一位軍轉幹部,離休前在京城做紀檢工作。
父親是北疆軍區一位軍級幹部,去年底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儘管不再擔任領導職務,但工作依然繁忙,業餘時間還寫回/憶錄,父親說他準備近期要帶著母親回陝北老家看看。
這是關昊到督城後第一次和父母見面,彙報工作是必不可少的內容。
關昊的父母都是比較開明的老人。為官,一生清廉、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