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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嗚嗚著,頭用力擺動一下。
她聽到身後的幾個人忍不住笑了笑,笑聲邪惡,耳邊那人笑道:“到這個時候還能想點事情,算你是個聰明人。你是要聽我們話的,對吧?”
楠竹這才連連點頭。
“那好,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有人把她的衣服扔到她背上,她暗自鬆了口氣,“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無緣無故的去害人,更沒有人無緣無故的給自己找麻煩,你要再幫著人造孽,你自己就先成個造孽人。”
她不明白,她一點都不明白。
“不明白,是吧?”那人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楠竹夜不成寐,輾轉反側。如今有這麼兩件事情,是她十分明白的,那就是她從來不想死,只想活著,還要活得好,只是有人想要她死而已,隨時能要她的命。還有就是她很恨,恨得咬牙切齒,恨得快要瘋癲了,只是這恨意與她的恐懼合在一起,她無從分辨清楚,究竟哪一個快到極限。
好,她咬牙道,我便聽你們的。
她仔細思踱著,在不知道是第幾天后的夜晚,突然想到一個極好的報復的方法,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那一夜,她終於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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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道。
三條大青石板路,往北方向外輻射,一條通往內江,一條通往樂山,一條通往威遠,所有的路途,均有石板路縱橫相連,這些大路小路,皆由沿途富戶及鄉民自行維修或修建,像書法造詣頗深的人,在這廣袤的蜀南大地上繪出的磅礴的筆跡。這樣的通行條件,既方便那些以販鹽為生的“挑腳匠”們長途跋涉,也方便那些富商人家的騾馬運輸。
公路之下,是蜿蜒的清河,水運的鹽道。
有唱喏聲遠遠傳來:“諸位哥子!老胡我言短口鈍,拈不得過,拿不得錯。逢真人不說假話,遇真神不跳端公,是行家不賣假藥。說什麼詩云子曰,管什麼秦風雨風,扯他個地皮風,人頓風,瘴頭風,我不騙人哄人,也不拿煙桿腦殼燙人!”
這人身材矮小,下巴上一顆大痦子,眼睛細小卻湛然有神,穿著青布馬褂,背上揹著個布包袱,雙手抱拳,扯著嗓子朝碼頭的船戶唱道:“真三國,假封神,西遊記就是扯謊本兒!那三國上說得清楚,曹操贈關二爺一件綈袍,關二爺穿在身上,把舊袍罩在面上,曹操問他為何如此?關二爺說:‘舊袍是我大哥玄德所贈,有了新袍,怎敢忘記大哥所贈舊袍,關二爺是何等的義氣!’我們走船行櫓,靠的就是是義氣!清河的鹽,內江的糖,威遠的煤,江津的鍋,迎來送往,各位船行千里,一帆風順!不要忘了燈滅點燈,油少添油,年關到了,收錢了,收錢了哈!”
船戶們多是鹽鋪、運商僱的管事,紛紛從自家的運船上下來,捧著銀錢,送往那姓胡的手中,不一會兒,那姓胡的肩上的布袋已經裝滿。人們有的笑著招呼,有的低聲暗罵:“臭蜈蚣!”
清河的龍王會,是運鹽船的行會組織,櫓船運鹽,以“載”為單位,每運鹽一載,龍王會就要抽收香錢一次。清河櫓船多到三千隻,一般船戶實行挨次輪運,只有給龍王會交了香錢的船,才有優先承運的特權,每年差不多能載個八次。櫓船運載量小,每載花鹽九引或巴鹽十二引,重十二萬斤,需要五隻槽船才能夠裝運一載。不交香錢的船戶,終年難於受載一次,只有被迫把稽船過戶給龍王會,或者年年向龍王會交大筆香錢。龍王會屬於袍哥組織,四川的袍哥多與軍方有密切聯絡,雖刻意盤剝,但有時也能保證些運輸安全。因此,人們罵歸罵,卻不得不與其靠攏。
年關將至,清河的各個碼頭到了它們最熱鬧的時候。
清河,像流淌於蜀南人身體裡的血管、遊走在他們的生命和靈魂裡。清河河道彎曲,有無數的陡峻坡坎,礁石嶙峋,險灘多達五十二處,尤以有重灘、仙灘、廟基子、曬穀坪、青龍嘴等水路為極險處。
艾蒿鎮的重灘碼頭距鹽店街的平橋碼頭,不過十里。平橋水平如鏡,這裡卻是險灘橫生,洪季流急壞船,枯期水淺膠舟。每當運鹽船隻行至險灘處時,只能停泊不前,僱民工提鹽陸運,越過險處再行裝載,所謂“盤灘過坳”,對人力物力造成了極大損耗。
一艘鹽船被卡在一灘爛石之間,搬運工挽起褲腿,踩進冰冷的河水裡,大聲呼喊著號子,將鹽船抬起,另有幾個工人急忙從船上卸下鹽包,踏著水走上岸去。河風刺骨,寒霧卷著沉重的溼氣撲面襲來,在人的頭髮、眉毛上結成細密的水珠。
靜淵站在重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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