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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淵道:“我耗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了,也想休息休息。今天你也早些回去,別再理賬了,我們都好好睡一覺,明天可有得忙了。”
戚大年恍然道:“原來如此,不日我們要支出那麼一大筆款項,自然是要好好做賬。休整一下,人也清醒一些。東家想得周到。”
靜淵笑道:“做什麼賬?明天你給我把呂家大少爺請來。”
“東家請他來幹什麼?”
“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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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冬天,不論貧賤富貴,每戶人家都要醃泡菜,燻臘肉。大戶人家裡雖有傭人,逢置辦這些食物,卻也都需要家中主婦親自動手。
立冬後,極少有太陽敞亮的日子,天天起著濃霧,玉瀾堂天井裡滿滿地曬著青菜,被霧氣燻得蔫了,七七和黃嬢等人一起輕輕翻著青菜葉子,青菜貼地的一面全爛掉了。
林夫人站在走廊上看著,嘆了口氣:“今年的霧比往年都要重,這天井裡還是潮了。”
七七抬起頭看看天,忽起一念:“母親,要不把菜放到鹽灶的空地裡曬吧,天黑了再叫人放到棚裡去,那裡空地開闊,敞亮些。”
林夫人想了想,點點頭:“你倒是機靈。”
七七笑道:“我家就是這麼做的。”
林夫人道:“就是不好運過去,這裡有三百來斤呢。”
黃嬢笑道:“我讓人去鹽鋪裡叫幾個夥計,推幾輛架子車過來。”
大家商量好,便趕緊將爛的菜葉掰掉,把剩下的好的青菜全收到了幾十個竹匾裡,過了一會兒,六福堂裡五個夥計也推著車來了,林夫人順口問了問:“東家在鋪裡嗎?”
一個夥計笑道:“在呢,今天興致卻好,叫著戚掌櫃和呂老闆的大少爺玩了會兒牌,還說嫌四個人玩輸贏太慢,就他們三個人打。”
靜淵自幼克己恭儉,從不像其他鹽商的公子哥般作風,林夫人心念一轉,已知他此舉必有緣故,便笑道:“真是不像話,那是誰贏了呢?”
那夥計道:“大家剛才還圍著看得熱鬧,東家手氣卻不怎麼好,被呂大少爺糊了好幾把,東家心情卻也不錯,還笑著開玩笑。”
七七心道:“連杜老闆這樣的老手都贏不了靜淵,那呂大少看起來像個草包,難道竟是個高手?”
林夫人卻再沒有多問。七七對林夫人道:“母親,昨天我大嫂帶了個信來,說今天會送些燻肉用的新鮮松枝,我先把菜先拿到鹽灶曬去,一會兒那邊人來了,就煩您留心照應下。”
林夫人點了點頭,說道:“親家公想得周到。你去吧,這裡我會料理。”七七便和黃嬢跟著夥計們出了門,把青菜送到平橋旁的一個小鹽灶去,楠竹留在府裡陪著林夫人等孟家送松枝過來。
鹽店街還如平時一樣熱鬧,北方戰事愈加緊了,運鹽的車來來往往,晴輝堂果真做起了運鹽的生意,門口停輛貨車,馮師爺站在大門外和一個鹽鋪的掌櫃商量著什麼,見七七一行人走過,還不忘朝她輕輕一鞠躬,打個招呼。
七七隻在呂家見過馮師爺一面,也沒有過心,見他招呼,也只輕輕一笑,回了個禮。和馮師爺站一塊兒的是餘芷蘭父親餘老闆的掌櫃,餘家的幾個夥計推著板車,將大包大包的鹽裝進晴輝堂的貨車裡。
不覺間走到香雪堂門外,黃嬢卻忽然道:“奶奶,這都到自家鹽鋪門口了,你不進去看看?”
七七搖頭道:“我不懂生意。”
黃嬢笑道:“那也畢竟是您的陪嫁啊,您都嫁到林家來了,老讓孃家人幫你打理,怕也說不過去。”
七七道:“你不明白的,我若去了,很有些不方便。”
黃嬢道:“我先把菜送過到灶上,等差不多你過來,那邊人多,曬的時候也不用您親自來做,你就當休息會兒。”
黃嬢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聽意思似乎明白她心中顧及什麼,七七本一直對秉忠有愧,只因為怕靜淵多心,幾乎從不去香雪堂,聽說得周到,心下甚為感激,思想半天,終道:“那辛苦你了。”
黃嬢笑道:“哪裡話。我這就先去了,您不用急。”
七七看著他們走遠,便走進了香雪堂。
秉忠卻不在。夥計們見很少來的七小姐走了進來,都又驚又喜,那新來的衛掌櫃也頗為驚訝,把算盤往身前一推,站起身來:“七小姐您來了。”
七七笑道:“我很少來看你們,心裡過意不去,這下來看看大家夥兒。天氣冷了,鹽鋪裡若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