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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他的心裡喊著,七七,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
他被走廊上一盆綠植刮傷了手,又重重地撞在方方的花盆一角,但他不管不顧,只飛快地跑著,明明就這麼短的距離,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路程變得這麼遠?
他撞開門,黃嬢正老淚縱橫,抬眼看他,一臉的憤怒。
七七依舊站在窗前的方桌旁,姿勢仍是他離去時的姿勢,似乎絲毫沒有移動,地上是一地的花瓶碎片,殷紅的血沿著她的褲腿流下,在那些碎片旁邊開出了一朵暗紅的花。
他轉頭對黃嬢道:“快,快叫小孫去找大夫來”
黃嬢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抹著眼淚奔了出去。
“七七……,”靜淵緩緩向七七走過去,心驚肉跳,無盡絕望。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肩膀,但他突然膽怯了,他不敢碰她,他怕他一碰她,她就會碎了。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抬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在顫抖,她的身下已經是殷紅一片,那紅色刺得他如萬箭鑽心。
他一陣恐懼,終鼓起勇氣伸出手,想把她抱到床上去,可當他的手剛一碰到她,她就拼命反抗。她不哭,不叫,不說話,只奮力打著他推著他不讓他靠近,他衝上去緊緊箍著她,嘶聲叫道:“七七,七七我不想你這樣原諒我,我不想你這樣”
她掙扎著,眼睛不看他,怎麼都不看他,只慘白著一張小臉,一心只想脫離他的懷抱。
靜淵也不敢看她,這張臉上的絕望與仇恨像刀子一樣。她身上的血粘到了他白色的外衣上,觸目驚心,可她卻還在用力掙扎著,他只好把她橫抱起來,快步走到床邊,將她放到床上,七七用手抓,用腳踹,就是不要他碰她,他只緊緊按著她的肩膀,任由她抓得他一臉的傷痕,他不放手,他不敢再放手了。他怕了,他真怕了
她終於不再掙扎,昏了過去。
她一直都沒有再看他。
屋子裡新添了一個暖爐,待溫度上來,楠竹帶著一個伶俐丫頭用熱水給七七擦了身子,換了衣服。靜淵在一旁臉如死灰地看著,見楠竹給七七輕輕翻了個身,身下的床褥子已經被鮮血溼透了。
楠竹讓那丫頭把七七扶著,自己往七七身下墊了厚厚一床墊子,再把七七放平了。七七任由她們擺弄著,昏迷不醒。
小蠻腰和黃嬢帶著蘇大夫來了,兩個丫頭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來,小蠻腰見了,背脊一僵,頓住腳步,不敢邁入房間。
蘇大夫問:“還在流血嗎?”
楠竹應道:“剛給大*奶擦洗的時候看了,沒有再流血了。”
蘇大夫略舒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看了看七七的臉,又掀開她的眼皮瞧了瞧,再細細把了把脈,輕輕一嘆,取出銀針,在七七的頭頂髮際紮了一針,起身把被褥給七七攏了攏,向楠竹等吩咐道:“這幾日一定不要讓大*奶涼著了,切記”
回過頭,見靜淵在一旁坐著,臉色灰敗,一臉衰頹,上前打了個千兒,道:“東家,大*奶有孕還不到一個月,加之年輕太輕,體質虛弱,原本極易小產,東家且請寬懷,您和大*奶都是年輕人,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這一次萬幸,大*奶雖然落了胎,好在沒有血崩危及生命,這一段時間一定要調養生息,加緊看護,否則要是落下病來,可是一輩子的麻煩。”
靜淵無力地點了點頭。
蘇大夫見他一臉抓痕,適才又看到七七臉上的指印,知道小夫妻間定有嫌隙,心裡暗歎了句可惜,也不敢久留,開了藥方子交給黃嬢,將七七頭上的針拔了出來,又給她推拿了幾下,道了句叨擾告辭,黃嬢送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了他和她,還有那斑斑血跡,是他和她早夭的孩子。
靜淵恍惚間看著自己的那個分身,飄飄然走過來,朝他冷笑著。
手指著他:“你傷心什麼呢?你痛苦什麼呢?你前一秒還在和你母親商量著拿走你孩兒的性命,如今你如願以償,那是老天爺在幫你,你該高興啊,你傷心什麼?你不是恨她恨得想要她的命嗎?你看看躺在那床上的人,她如今跟死了有什麼兩樣?”
靜淵喃喃道:“我不要她死,我不要她死……。”
他的影子笑道:“她已經死了,她的心死了,成了再也燃不著的灰燼了。”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碎成了一片片,在凌亂的光影中像鬼魅一樣,那些鬼魅在吼著:“她的心死了,死了”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跡,他用顫抖地手撫摸著它,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