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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噴出火來,那神情連那為七七引路的下人看了,也都暗自捏了把汗,尷尬地把目光轉到別處。過了一瞬,雷霽方才嘆道:“你姐姐前年過世了,如今我孤家寡人,什麼事情都得自己打點了。”
七七隻聽得毛骨悚然背脊發寒,手掌心裡全是冷汗,不敢久留,向雷霽再行了一禮,說:“軍長有空多回清河看看,至衡和拙夫掃榻以待。”不等雷霽回答,轉身就走。
雷霽看著她的背影,臉上依舊帶著笑,可目光卻漸漸陰鷙,喃喃道:“嘿嘿,還是跟以前一樣見著我就要躲,我倒要瞧一瞧,今時今**還能躲到哪裡去。”
金枝病怏怏躺在床上,一張臉蒼白無血色,見七七進來,頓時淚如湧泉。七七走去坐到床邊,握住金枝的手:“嬸嬸不要太難過了,人這輩子頂寶貴的就是生命,何苦輕賤自己。”
金枝只是哭,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鬢角流到枕頭上,七七拿手絹給她輕輕拭著淚,自己眼圈兒也紅了。
金枝嘴唇微微哆嗦,斷斷續續地道:“……難為……你還能來看望我,你年輕,好日子還有一大把,我……我不一樣,老爺走了,我這輩子算完了。”
七七知道她沒有子嗣,雖是名門妾氏,但丈夫是天大的靠山,如今這個靠山沒了,在這深宅大戶之家,餘生也未必不兇險。一時不知如何勸慰,只緊緊握著她的手:“嬸子若是要散心,就到我家裡來住一陣子。”
金枝勉勵擠出一絲笑:“傻孩子,我這種不祥的人,怎麼能去你們這些年輕人家裡當攪屎棍。”她出身風月場所,說話一向不顧忌,雖然現在氣若游絲,但這句話七七聽來,倒頗恢復了她以往的幾分烈性,不由得嘴角一揚,輕聲笑道:“嬸子在罵我家是糞桶?”
金枝聽她開玩笑,總算開顏,旋即一聲長嘆。七七見她情緒好轉,見床頭櫃上放著一碗白粥,尚未動過,用手摸摸,已經涼了,便端起來到外頭,叫來下人拿去熱了,過一會兒,熱粥送來,她便喂金枝喝了幾口。
金枝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便再有毅力,也不會輕易再圖自殺,見七七細心周到,心中感激,忽想起一事,臉色微變。
七七見她神色,以為她擔心杜家產業,想起了杜老闆交給自己的地契和股契,便微笑道:“嬸子不要擔心,我已經託人做了公證,事情已經安排好一半了。”
金枝搖頭:“我從來不關心杜家的錢。”嘴皮一動,似甚是猶豫。
七七訝異,便安靜地看著她。
金枝閉上眼休息了片刻,重又睜開眼來,看著七七:“老爺臨死的時候,提到了一件事。當時他神智不太清楚,話也沒說太多,但似乎這件事情,與你母親家和夫家的恩怨甚有關聯。”
七七心中一凜,睜大了眼睛。
“那天老爺精神倒還好,讓我把杜家鹽井多年前的總賬給他看,他不放心杜家的產業,可能連帶著懷念以往,一頁頁翻著,感慨萬分。看到宣統末年的賬,忽然說起你夫家當年敗落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他們鹽場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沒有興趣。只是他說到了你們孟家和林家,我方勉力聽了聽。老爺提到當年你夫家天海井錐工死亡的事故,林家從美國購買劣質鋼絲,出了人命,驚動官府。官府當年清查林家,從林家無雙井的賬目上似乎曾查到一些線索,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無雙井一場大火,燒死了兩個鹽官。那時候林家老太爺被官兵抓到衙門,上了重刑,這件事震驚了整個清河,鹽場上無不兔死狐悲,聞之膽寒。你父親當年藉此將林家的鹽井以賤價收為己有,清河的商人間幾乎得到共識,雖不明說,眾人也都認為是孟老闆設計陷害自己的恩主,如今孟老闆在清河商界位高權重,卻白玉有瑕,背上了口實,老爺感慨了一會兒,說商場上人情淡薄冷酷,沒有永遠的朋友,更談不上什麼恩主。後來他就又說了些其他的往事,我也沒細聽。”
金枝嚥了嚥唾沫,繼續說:“沒想到那天是他迴光返照,到晚上已至彌留,忽然閉著眼睛大聲叫了一聲:不對,不對當時只有我在身旁,也不怕你笑我有私心,我以為是遺囑上會有什麼問題,我不在乎,杜家這幾個公子可在乎。便連連相問:“老爺,怎麼不對?是什麼不對?”他人處在清醒和昏迷之間,眼睛都渾濁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句話來,大意是說,從美國買鋼絲的,另有其人。我覺得這毫無根由,他為什麼惦記外人的事情?他卻又說了句莫名其妙的戲文,什麼人生幻如泡影,幾個臨危自省。”
她喘了會兒氣,見七七默然不語,秀眉緊蹙,心中甚是歉疚,道:“這也許是他臨死前胡言亂語,沒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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