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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個家裡有乘風,玉人,乘諾,小腥腥。
我可愛的小腥腥。還有它會搖著尾巴迎接我。也只有它了,一隻不諳事世卻最通人性的可憐的狗兒。小腥腥,如果你知道你的母親被主人連血帶肉的吞嚥個乾淨了,你還會如此孝忠於你的主人嗎?
還好,小腥腥還不知道。這樣,它還可以快樂。
風好緊。迴旋著打量我單薄的身姿。然後,一轟而過。我縮緊了身體。像在乘雷家一樣,緊緊的縮著身體。躲在角落裡。然而那個角落終沒有我的位置。月深之時,我還是要走到另一個家。再到月深之時,我又要從另一個家的角落轉移到另另一個家的角落。
這段路的距離。我常常要用腳步丈量。邁不過夜色的悽清。它如此嫵媚動人,迷濛的,如失了夢。
同樣被遺棄,我希望我是一顆苦蓮樹。不會有人靠近這樣一顆不詳的樹。
一顆不詳的樹,人,忌於去傷害,它只會被自己的苦澀所傷。多好的不詳之義,竟成保護色。它,無人可傷。多諷刺的不詳之意,竟孤立了一顆無辜的樹。它,惟影可伴。
夜如此之黑,晚涼中,我看不清方向。風中,聞到一股清涼的絲絲苦澀味兒。我對它,抱有強烈的親近感和安全感。在柳鎮,我能凝眸細看的,亦只有它了。
到乘風的家時,小腥腥果然興奮的撲到了我的腳上。我不看它,不理它,對嬸嬸玉人微笑。嬸嬸依舊怒罵小腥腥,言語不堪。踢它。一腳一腳像踢仇人般狠命。我不語。
乘諾斜著眼打沙包,視我如空氣。如此甚好,是我習慣的狀態。最怕,他會跟我說話,我便慌透了。乘風拿著根鐵桿敲門板,一聲聲敲進我的心裡。我心悸的杵著,問自己。我該站在哪裡才好。
這窒息的空氣裡,融蝕得了我該多好。我下意識的微微收擾肩膀。乘諾大步邁著瀟灑的步伐,整個身體橫在我眼前,喊。喂。快點讓開。
我退到一邊,乘諾故意一撞,我跌倒在地。他回頭衝我譏笑一下,神情不屑。我視若無睹,緩緩起身。乘風瞪著嚇人的眼死盯著我。直接重申他骨子裡的嫌棄和鄙夷。這目光是來自本能的排斥。我的心一片荒寒,慌寒。
我想,我該回房。
我的手觸到門把,一片冰涼。玉人尖著聲音吼道,沒看到裡面噴了殺蟲藥了,眼睛瞎了還是腦袋傻了……
我退到屋外,轉身融入夜色中,蹲下,把頭伏在膝上。蚊蟲咬著我,我任它們咬著。突然那麼羨慕它們,雖是弱小,卻尖銳的叫著,吸著人的血,與命運抗爭,我對著它們顫動的翅膀,垂下了頭……
小腥腥來到我的腳邊,仰頭淚眼矇矓的看我。可憐兮兮的眼睛。它是在可憐我嗎?連一隻狗兒都覺得我很慘?哦,原來我很慘……我心內一酸,胸腔內一股熱流湧上來。觸手撫它的頭,它使命往我手心裡蹭。我強忍著的淚便落在地上,剋制到只一滴。隨時可收。
然來這強裝麻木的心經不住的反是一隻狗的可憐。
嗷……一聲尖銳喪魂的歷叫。我的心被踩得血淋淋的疼痛。
我聞到一陣陣甜絲絲的血腥味兒,深深的閉上了眼,把淚水關在眼睛裡。我想,眼前的那個人兒,憤狠的目光如刺,唇角猙著絲獰笑……
爺爺說過今天該是我十三歲生日。到底是嗎?無人可知。
我如同幽靈一樣的定格在夜色中,心懶於出聲。闃寂絕滅。
我置身的家是什麼地方,寫成小說都無人敢相信。五個家。都只讓我心悸得懼怕。除了,我的記憶繫著那棵苦蓮樹。
柳鎮。我以苦蓮樹為家……
林眼睛潮溼,充分的理解子三對惟的無限崇拜。惟,那是第一個讓她找得到自己位置的人。甚至還有,穆太太的身份,小三的名字,以及自己的生日。子三的崇拜陷入太多感激成份。因此,真切動人。
林突然無限感激起惟來,同時,忌妒。
阿東取笑的看著林,林示意他看。阿東搖頭,說,我明天回美國。
林說,爸爸的病還沒好。
阿東笑著說,爸爸的病會好的。我也會再回來。子枚需要人照顧。
阿東不說東南集團,林便知他定要退得遠遠的。亦不好相留。懷孕的木子枚也的確是個相當好的理由。最主要的是,他心意已決。林笑著道,你這是徹底的報復,自己置身事外了,丟一大堆爛攤子給我。
阿東信心十足的笑道,對你來說,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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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開了瓶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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