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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指,離心最近的手指,可牽引心。所以要牢牢套住。這句話是惟說的,惟一身名貴西裝在街邊彈著吉它回應她的謬論。當時,惟唱的是《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一個貴婦出手闊綽,放了一張一百的進破碗裡。子三看得目瞪口呆。此後這類事便不以為奇。子三亦時常走神,看著貴婦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
惟取笑道,怎麼,想要。
子三道,又不是鐵的。
惟越是笑,說,你的意思是要我買個鐵的送你……可以考慮。
子三亦笑著回應,我也可以考慮……考慮丟掉。
惟笑道,你能把自己的心丟掉?無名指,離心最近的手指,可牽引心。所以要牢牢套住。套住了豈能丟掉。
子三笑道,那為什麼那麼多人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還是離婚。我覺得人和人不是用心交流的。
惟笑著嗯了聲,聽她說下文。
子三說,我覺得我迷糊的時候感覺都依稀不清。所以腦海和心都是不可靠的實物。感覺更是虛渺。我需要有個定位。比如說你唱《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時的歌聲就很能打動我。你彈吉它時右手食指上戴了個戒指這個細微的定位會直覺反應出你這個人暗藏的深情。
子三望了望惟,惟嗯了聲。
子三繼續說,就像維塔斯在唱《奉獻》的時候,並且還有那段獨白,他雙手合十的動作妥協下的睫毛和閃動的喉結就是個最高定位。我於是能愛上了。不靠感覺和腦海或者心。簡單的說,我用直覺與人交流。只有某個定位會直接反應給我記憶,直接鑲嵌到骨子裡。
惟再次嗯了聲。
子三道,我是不是很奇怪。
惟點頭道,我習慣你的奇怪……
惟,他是能夠為她在街頭彈吉它的人。做各種荒誕的事,聽她各種奇怪的謬論。遷就她照顧她陪她一起苦的人。林或是這樣的人,她的直覺裡,卻只有惟一個定位。那個定位強大到佔據了她整個心。
她只靠直覺來思念惟,這樣,就算沒有鐵戒指她一樣是忘不了的。
子三痛哭起來,吟吟的對自己喊,為什麼?林,我們奇怪的三角戀。被牽扯進來的你要怎麼辦。我忘不掉哥能怎麼辦?它不是由我自己來決定的啊……我恨我自己。不安的靈魂。
子三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淚都流盡的乾涸,哭到咳出血來,落到粉紅色桃花花瓣中,哭到破碎了靈魂似的怏怏無主。一種不可抑制的悽絕不可阻擋的覆蓋她。落花中,人事全非。她居然相信自己能一語成讖。用食指胡亂的在地上畫下直覺而現的句子。
扶殤曲
曲燼柔碎嘯風淚,舞斷紅粉漫天醉。
香殘幽恨浮影飛,寂寂扶殤或有誰?
落紅垂垂婉含悲,離人追追蝶戀蕊。
幻隱微寒血凝魅,香消玉殞大夢歸。
寫完,食指木澀。已經滴出血來,子三感覺到絲絲疼痛鑽心入肺的襲倒她。並不為手指這點痛楚,只為她和惟的戀情甚至林的無辜。子三望著眼前的字恍惚了,是雨水打破了她落下的字,然後衝散乾淨。於是連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淚,眼前就一片模糊。
有人為她撐起了傘,是看守高圓的人。她兀自說,你別跟著我。
然後惶惶楚楚的赤腳就走,她知道沒有人會跟她,莫城裡的任何人都不會阻礙她的自由。莫城知道她不喜歡人群,獨自一人時其它人都是避著她的。她一直自由。
愰著,已到了古樹林,走到苦蓮樹下,子三拿出短的仔褲口袋裡的一對鐵戒指。雙膝跪地徒手挖出很深很深的洞出來。然後把手伸進洞中,似要把她和惟的愛情一起埋掉似的痛徹心菲。痛的幾乎揪斷了心。她悚然,大顆大顆雨滴打著她緊擰的手,手一鬆,手中鐵戒指已經落入泥中,雨水衝過。便汙泥遍跡了。她不忍心再去找尋,不捨得覆蓋上泥土。只是把自己的手擰成拳頭,指甲嵌進手心的血肉裡。雨水拍打著她的背,似乎在催促著她有所動作。
然而,那麼的痛。
子三皺著眉,哽咽著咬緊唇。嘶啞著聲音喚著哥,我們,三生有約……
狠心把土埋上,隨著手力一步一步填平眼前的坑。壓得緊緊的,終於填平。
子三久久凝視著,凝視自己死掉的愛情。她親自埋葬。似被一天雨手灑落得癱軟,無名指上還戴著林親自戴上的戒指。她任雨水沖洗乾淨泥濘。不知,自己亦在雨中。她的眼聚了淚,卻無生氣。連吐出的言詞,都被雨淋得軟綿綿。
苦戀
焚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