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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什麼時候才能太平啊!她的心在哭泣。
夜裡,她輾轉反側不能成寐,想到茫茫難料愁似海的未來,悽惻悲苦之情攫住她的心。是啊,兒子的悲慘境遇已使她愁腸百結、悲苦萬千,又聞丈夫是置身於人民群眾汪洋大海之中的特務,這對她又是致命一擊,一愁未了又添一愁,她怎能不痛斷肝腸,惚兮恍兮呢!
先前,在她的潛意識裡,對丈夫的迴歸總存一線希望。尤其報紙上刊登臺灣的徐廷澤駕機起義回到了祖國懷抱,她的這種希望更為強烈,她時時祈盼這種幸事也能降在她的頭上,遐想丈夫有朝一日也會回到祖國懷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從此共享天倫之樂,那該多好啊!
如今,美麗的憧憬破滅了,化作一縷煙雲飄忽而去。丈夫已淪為一隻驚弓之鳥,她滿腦子縈繞著丈夫被追捕得窮途末路的落魄之狀。想恨他已恨不起來,有的只是憐憫與痛心,她嚶嚶地哭了。
夜深之時,她才昏昏沉沉地睡著。不知是她心中惦記還是真的聽見了“嗒嗒嗒”的叩門聲,她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凝神屏氣地傾聽門外的動靜。又聽到了扣門聲。啊!他來了!他來了!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慌忙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板摸索到門口:“誰?”她趴在門板上小聲問道。門外先是傳來嗚嗚的聲響,然後似乎聽到了一個低沉的嗓音:“是我----是我----”
哦!是他!是他!只覺兩脅漲得滿滿,想開門又止住,她又開始恨他!恨他頑固不化!恨他不自量力!外面沒有了動靜,她才感覺到心臟好痛好痛,忙不迭地抽出門栓,把門拉開一條縫,探出半個身子向外窺望。
一陣風夾著雨粒打在她的臉上,她禁不住地一陣痙攣。這是秋天的風,秋天的雨,帶來了秋天的寒意。門外黑鴉鴉的一片,只聞瑟瑟的雨聲像在哭泣。
他走了,一定走了,就這麼地讓他走?!就這麼讓他頂著風雨地走?!就這麼讓他東躲西藏地走?!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她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她雖無力幫他,只想見上一面分手!外面竹樹剪影蕭瑟,忽然一個高大的黑影從一短牆旁一閃而過。徐憶蘭的心怦怦地跳,猜想那黑影一定是她丈夫,她跌跌撞撞追過去,在漆黑如墨的世界裡尋覓。她想呼喚,又怕張冠李戴闖出事端。她心急如焚,步履慌亂,一不小心絆倒在地,一身泥,一身水,顧不得疼痛繼續向那黑影追去。
一個閃電,照亮了小路盡頭,恍惚中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人慢慢倒地。
“啊!----”徐憶蘭失聲哀嚎一聲,一陣尖利的痛苦齧噬著她的心,她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滑落在地。
大佑從睡夢中驚醒,發現屋門洞開,他一骨碌爬起來,小聲喚著母親。不見迴音,進到裡間,打亮電燈,發現床上空空,沒有母親身影。檢視後門,門栓是從裡面插牢的。他覺出不妙,現在深更半夜又是雷雨大作,媽媽會去哪兒呢?想到昨晚母親神不守舍的樣子,覺出母親一定承受著重大的壓力。一個念頭閃過,他不顧一切地奔出門外,他發現地上有一灘黑影,急忙奔過去,見到的正是昏倒在地的母親。
“媽媽----媽媽----”他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把母親抱在懷裡,聽到她含糊不清地喚著父親的名字,他痛苦地哭了。
下卷,十七
更新時間2011…10…23 16:42:46 字數:12122
十七
這是1967年初的一個早晨,大字報欄被凜冽的寒風颳得“嗖嗖”作響,如泣如訴。
由於天氣寒冷加上時辰尚早,大字報欄區顯出幾分蕭條。即便有人來這裡駐足,也只是有選擇地看看最新小道訊息,或者某個“人物”的花邊新聞,祖宗八代的秘聞軼事。
此時,有幾個戴紅箍的婦女走了過來。一個拎了只髒兮兮的漿糊桶,一個懷抱幾張粉紅色大字報,另一個則抄著雙手漫不經心地東瞧瞧西望望,像在尋找著什麼。原來,他們是光明新村“千鈞棒”戰鬥隊的成員,來這兒張貼大字報的。
“你瞧,貼那兒可以嗎?”拎桶的一位看中路西的一段牆壁詢問抄手的同伴。
“不好,那兒太背靜不惹眼。”抄手的婦女目光一下變得敏銳起來,否決了同伴的提議。她就是朱美麗,是那個平庸的,被人不屑的朱美麗。如今是“千鈞棒”的核心人物之一。細細觀察就能發現,她那貌似漫不經心的神態深處流露出的卻是春風得意、神氣活現。自從那次憶苦思甜被人趕下臺後,她吸取了教訓,變得識時務了。
“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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